内心出现的变化?
仔细想了想,沈缙道:
“阿姊,你若当真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我觉着你不若发挥你那神奇的推理能力吧。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刑名推官,破了这么多案子,如今不在官场也无法再有用武之地,实在太可惜了。这是一门技艺,我总觉得不能荒废了。”
沈绥眼前一亮,当即抓住沈缙的手,道:
“琴奴,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说罢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阿姊?你去哪儿?这栗子怎么办!”她指着炭盆铁丝网架上的几颗栗子,喊道。
“拿去分了吧!”沈绥头也不回,身形瞬间消失在了院门外。
一刻钟后,金陵千羽门总部,即长凤堂总号所在地。一道身影风一般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往三层楼堂的顶楼上跑。
“诶诶诶,谁啊,站住!”长凤堂门口的伙计没看清来者,急忙一面喊着一面去追。
“是我!”那人在上方喊了一声,便只剩下咚咚的脚步声。
“门、门主?”伙计惊了,这是他时隔两年半再一次听到门主的声音。
沈绥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顶楼专属于张若菡的公务房,也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莲婢!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张若菡从成堆的书信后抬起头,蹙起秀眉望向沈绥:“赤糸,你怎么来了?”
“好渴啊……”沈绥走到她近前,在她案侧盘膝坐下,端起她手边的茶水一口饮下,随即蹙起眉来:
“你这茶都凉了,怎么都没人给你换?无涯呢?无涯!”沈绥喊道。
张若菡无奈笑了,按住她的手道:“莫要这般大声喧哗,无涯我准了她两日假,她跟着忽陀出去赏红叶去了。”
“什么?”沈绥愕然,“他们俩……难道……”
“嗯,前段时间忽陀从琅琊山回来后,特意找了无涯仔细谈了一回。之后一段时间,无涯一直很苦恼,但是又闷着不说。我前两日也找她谈了,问她到底对忽陀有没有感情,如若没有,就别总是这般吊着人家,要和人家说清楚。她犹犹豫豫,最后告诉我,她并不讨厌忽陀,偶尔也会想他的好。只是她总有些害怕,因为她自幼没接触过什么男子,对男子有些先天的畏惧。我就劝她多与忽陀相处一下,她应了。这两日,两人去了城郊隐君栖霞寺拜佛吃斋,赏红叶。我看,这回该成了。”张若菡说起此事,语调舒朗愉悦,她一桩心事了却,也愈发开怀。
“这就好,忽陀也总算是熬到头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沈绥也笑了,暗道自己最近当真是猪油蒙了心,都没注意到无涯和忽陀的事。
“你要与我说什么来着?”张若菡问。
“哦!”沈绥一拍脑门,道,“莲婢,你从账上划点钱给我。”
张若菡顿时挑眉,瞪眼看她。
沈绥忙解释:“别误会,我是要干正经事的。我想利用千羽门的资源,办一个半培训半派出的机构,专门协助官府办案。我需要点钱打点人脉,还需要宴请润州当地的几名长官,若能成,还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
“哦?”张若菡来了兴趣,“你是要培养刑名推官?”
“不不,我是要培养刑名顾问。这些人不一定有官职在身,但有一门技能,可以由官府聘请,对刑事案件做出分析判断,协助官府查案。我可以专门培养仵作、刑案调查人,如若官府需要,只需委托我们,就可以办案,我们与官府联合查案后,再将调查结果交给父母官审核,若无问题,便可结案。我觉得这种方式,可以有效提高案件调查的效率,减少冤假错案。”
“好主意!”张若菡眸色明亮,“这事儿如果能在润州开展起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将其推广到全唐。”
两口子一拍即合,当即商讨了更多的细节,最后暂时为这个机构起名为“昭明堂”。
眼瞧着日头偏西,该回家了。沈绥将张若菡扶起,张若菡却忽的拥入她怀中,双臂紧紧圈住她腰肢。沈绥的心尖顿时一揪,随即胸口仿如融化般,温暖又熨烫。她满怀爱意地回抱住张若菡,亲吻她的发顶,笑问:
“怎么了?”
“对不起赤糸,我这些日子忽略了你。”
“说什么呢。”
“不,我真的没有体量你的心情。这段日子,你不好受吧。”
“也没有……那么夸张了,虽然……是有些小难受。”沈绥吞吞吐吐,鼻间微酸。
张若菡抬起头来,在她唇上轻吻一下,然后认真看着她的双眼道:
“你有事要跟我说,好吗?总是这般笑嘻嘻的,我都很难察觉你不开心。我会推掉一些事,以后尽量多留在家里,陪你还有孩子的。”
“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怎能因为我而……”
“我是你妻子!”张若菡打断她,“我们同甘共苦,相携同行。为了彼此付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给我个机会好吗?我好内疚,我想补偿你。”
“好。”沈绥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她大约是上辈子拯救了天下苍生,才能有这样的良伴相携余生。于是她又不禁庆幸,这辈子她又一次拯救了天下苍生,转世时祈求来世与莲婢再携手,苍天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