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曲潋抱着不知为何精神状态极好的女儿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渐渐染上不正常的潮红之色的少年,那张无瑕的玉颜因为晕红而呈现一种惊人的瑰丽之色。
但她此时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果然引起发烧了。
曲潋腾出一只手,继续拿帕子给他擦汗。
这时,宫心掀帘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一股清苦的味道扑鼻而来,小阿尚一把将小脸拱入娘亲的怀里,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曲潋将阿尚交给旁边的碧春抱着,自己亲自端了药碗过来,“暄和,喝药了。”
浓密的长睫毛颤了颤,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时,挣扎着起身。
“你别起了,就这样躺着,省得伤口又出血。”曲潋按压住他,拿了一个调羹来喂他。
这种药特别地苦涩,味道还很怪,特别是一口一口地喝,简直是个折磨。但是纪凛眉头未皱一下,她喂过来,他便乖乖地张口喝了。
曲潋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喂他,宫心和碧春站在一旁。
一时间,室内很安静。
喂完了药后,曲潋伺候他漱口,然后又绞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脸,试着他额头的温度,微蹙的眉尖仿佛有无尽的清愁,让人看得心都疼了,想要为她拭去所有的愁绪。
“你别担心,我没事。”他哑声说道,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色泽。
曲潋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最后只能漠然地抱过女儿,将脸埋在阿尚的身子里,深吸了口气。
她不是笨蛋,先前因为措手不及,所以才会被吓住了。等冷静下来,再略一想当时的事情,处处皆是疑点,如何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明白这一点,她气得心口疼,要不是他现在正受伤,她恨不得要暴打他。
有这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么?
纪凛见她不说话,一双眼睛清幽幽地看着她,困难地伸手拉了下她的衣服,说道:“你的脸还肿着,难看死了,让丫鬟给你上点药吧。”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此时还是那个恶劣的第二人格。
从他受伤开始,他的性格便变得恶劣,先前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他跟主人格着伤心吧。
“要你管!”她哼了一声,“就不上!”
“听话!”他强势地道。
曲潋抱着阿尚转了个身,掐掐女儿的包子脸,朝她挤眉弄眼,嘴里无声地道:“小坏蛋,还不睡觉!”
阿尚被逗得咧嘴直笑,扭着身子往她怀里扑,小手不小心拍到自己娘亲那还有个巴掌印的脸,疼得她直吸气。
“阿潋……上点药吧,我看着心里难受。”见她不吃这套,他转而低声下气地说,难得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显然也知道今晚的事情,是他理亏。
曲潋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出来了,转头就道:“你难受?你有我难受么?哪天我也去让人捅自己一刀,看你会如何?”
“谁敢伤你,杀了那人!”他毫不迟疑地道,语气狠戾。
曲潋朝他冷笑着,然后抱着阿尚起身出了内室。
她抱着阿尚在外室转圈子,拍着她的小身子,很快阿尚便开始打哈欠了,她亲亲女儿可爱的小脸蛋,感觉手有些酸累,便将她放到炕上,坐到旁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身子,直到将她哄睡了,才叫奶娘过来将阿尚送回隔壁厢房去。
哄睡了阿尚,曲潋又折回内室,刚到床边,便见床上的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她。
他的脸被烧得红通通的,一双眼睛也黯淡无神,但是视线依然准确地落在她脸上,显然对她脸上那巴掌印很是在意。曲潋自己刚才摸时,还有些疼,可见那时候,自己一巴掌甩得有多用力。
也感谢这一巴掌,终于让她冷静下来。
所以,她根本不想这么快让它消失,顶着半边红肿的脸在他面前晃着,偏偏她的皮肤嫩,很容易就会留下痕迹,又适逢这冰冷的天气,没有及时处理,所以那巴掌印特别地明显,让人看得分明,连几个丫鬟们见了都心疼得要命,何况是他。
特别是,这巴掌印的由来,对他的刺激更大。
曲潋坐到他面前,将覆在他额头上的那方已经半干的巾帕拿下来,重新绞了帕子覆到他额头上。
看他死撑着不肯睡,曲潋凶悍地道:“还不休息看我作甚?难道你还想让我当着你的面甩自己一巴掌?”
没想到她会这么凶悍,纪凛明显怔住了。
“睡觉!”她继续凶巴巴地道。
“你先去上药。”
她扭过头。
“阿潋……”
看他竟然挣扎着要起身,曲潋简直要被他气得半死,忙过去按住他,被他一把拉住手。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不去上药,我就亲自起身给你上药!”
曲潋瞪了他好一会儿,气得眼眶都红了,方愤愤然地叫宫心去拿药来。
宫心等丫鬟原本守在外面,听着里面的争执时,心里既担忧又无奈,这会儿听到世子夫人终于妥协了,赶紧去拿药来。
这一夜,因为纪凛的受伤,暄风院的人都有些躁动。不过幸好暄风院里的人都是纪凛的心腹,便也不用担心会传出什么。
等宫心给曲潋上好药后,纪凛亲自查看,方才满意地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曲潋被他弄得有点抓狂,更多的是无奈。
她瞪着床上已经陷入昏迷中的人,差点赌气想要将脸上的药给洗了,还是碧春苦苦拦着,苦巴巴地问她“少夫人何苦为了和世子置气伤自己的身子?”之类的。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在乎自己受多重的伤,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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