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南风脸色雪白,本能地摇着头:“你帮我找他吧,他的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很危险的……于琛哥,帮我找找他吧……”话语最后,她染上了浓重的鼻音。
不到黄河心不死,盛于琛不介意送她去黄河。
几天后,他带着刚刚收到的消息来到她的病床前,没有任何迂回地告诉她:“我把整个洛杉矶的警察都翻了个遍,没有一个华裔警察姓陆,最近也没有卧底警察受伤。”
南风愣怔:“……没有……”
盛于琛讽刺地牵动唇角:“对,没有,他骗了你,他根本不是警察!我还问了卖麦芽糖的老板,他对你们两人印象深刻,但他说那个男人已经很久没去过他那,听得懂我的意思吗?他约你在那个地方见面,但他根本没有去过那里等你!”
没有去过。
这四个字抽走了南风仅剩不多的气力,她又记起被活生生刨开肚子那一霎的剧痛,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瞬,她失去了意识。
这次昏迷,南风还发了高烧,烧了一天一夜,意识不清时嘴里一直呢喃着‘陆二’,盛于琛听得清清楚楚,气她执迷不悟,又心疼她这个模样,起身去吸烟室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叫来叶秘书,让她再去找找。
可这世上有些人消失了,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回来,那个陆二,始终了无音讯。
“他说要娶我的……”
盛于琛面无表情:“三个月的感情,你就相信他会真的会娶你?你怎么这么天真?”
你怎么这么天真?
真的是她天真吗?
可是她怎么都忘不了那个晚上他虔诚而认真的模样。
……
后来的三年,她无数次想过他失约的原因,是不是被抓人了?是不是出意外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出现的苦衷?
总之可能发生的理由她都想过,始终坚信他不是故意失约,她信任他。
直到三年后的黄金台,她带着三分醉意在走廊里撞上一个挺拔的身影,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她勾勒过无数遍的脸。
那一瞬间,她不是生气他迟来这么多年,而是发自内心地一笑——嗨,陆二,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
可是他完全不认识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客气而绅士地将她扶好,然后便带着他的人和她擦肩而过。
她回到包厢,又哭又笑,兰姐还以为她喝多了,想带她去休息,她摇摇头,不肯去。
“兰姐,我看见他了。”
“谁啊?”
“那个说要娶我的人。”
说着,她又笑了。
兰姐去查了一圈回来,脸色不太好。
彼时她没多想,后来她才知道,兰姐当时复杂的神情里夹带着一丝心疼,她心疼她这些年念念不忘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仇人,心疼他们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心疼他们注定情深缘浅的相遇。
那天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陆城遇,南陆北俞的陆家大少爷,首屈一指的跨国大企业陆氏集团的董事长。
她的笑容渐渐褪去,原来她的陆二的真正身份这么高。
兰姐不想她再接近陆城遇,就告诉了她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包括他身边的每个情人至多只能留一百天。
南风低下头淡淡笑着,将裙子上的褶皱抚平,少顷,她做好了什么决定,抬头看她:“兰姐,上次你说我要是想在短时间内筹到一大笔钱,除了去卖,没别的门路,是吗?”
兰姐愣了愣,旋即怒道:“我开玩笑的!你要是敢做傻事我就打死你!”
可是南风说:“兰姐,我想回到他身边。”
“……”
她想回到他身边,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要娶他的诺言。
兰姐动了动唇,看到她脸上的坚定,终究是没有再劝。
再然后,她进了那间房,3021。
她站在窗边含笑看他走近,细细打量他的变化,比起三年前,他成熟了很多,内敛了很多,那双眼睛已经能看见,和她当初想象的一样好看,漆黑,深邃,装着星辰和大海。
“嗨,陆少。”
是我啊~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
“意不意外?”一如多年以前,南风笑了起来,只是那时她娇俏,如今她讥讽。
岁月的大门徐徐关闭,过往那些风花雪月悉数燃烧成灰烬,变成她眼底千年不化的霜雪。
南风冷眼看对面的男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忽然,他也笑了,约莫也是在笑命运太荒唐。
“陆董事长,故事讲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告辞。”
南风拎包起身,可能是一时间回忆起太多过去的,她感到胸口微微窒闷,不太舒服,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密封的空间。
她走了几步。
忽听身后一声叹息。
“南风,”
不知为何,她竟就停下了脚步。
陆城遇的声音沙哑,像是有无数释不开的情绪死死堵在他的喉咙里,使得他吐出的每个字都那么沉重。
“不如,”
“我们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