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枪的,所以……开枪的人就是你?”
魏延泽再无平日里温和的老好人形象,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屑于回答傅嘉年的问题。
张东宁低着头,不敢看傅嘉年,小声嗫嚅道:“对不起,嘉年,是我害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现在为了自保,我也是不得已的。”他说话的同时,一点点放下了正在指着魏延泽的枪。
那两个魏延泽的手下站在一旁,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咧嘴瞧着傅嘉年脸上的表情。傅嘉年已是愠怒至极,只大喝了一声“张东宁”,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魏延泽朝着张东宁扬了扬头:“瞧瞧他那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们,哪里能让他得了机会翻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你杀了他吧,就当是给冀州张二少的投名状了,我到时候也好帮你说说话,免得他不信任你。”
张东宁低声说了声“是”,重新将枪抬起,不过这次是对着傅嘉年的。
魏延泽对张东宁的反应满意极了,此时也觉得手臂酸痛,慢慢放下了枪。就在这一刹那,张东宁忽然将自己的枪扔给了傅嘉年,自己则劈手来抢魏延泽的枪。
魏延泽始料不及,他虽然上了年纪,但好歹也是行伍出身,力气也不容小觑。两人一夺一护间,同时摔倒在地上。他正在和张东宁缠斗的时候,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他心中一喜,心说八成是他那两个手下开枪正法了傅嘉年,正要抬头去看时,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后脑,他抖了抖,只看见一双黑亮的皮鞋在他面前。
傅嘉年得意洋洋地看着他,笑道:“魏师长,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您还亲自教过我枪法,不知道我今天这一手,有没有给您老人家丢脸?”
魏延泽已经看见自己带来的两个人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明明该是他占上风,却因为轻信了张东宁,这才功败垂成,落入傅嘉年的圈套。他恨得咬牙切齿,道:“我的人心思都清水似的,没有你那样的花花肠子,我没教过你,不敢当!”
“嗨,您可真是折煞我了。我真的没敢怀疑到您头上,直到刚刚我来找沈先生,看见您在场,才想到了点什么——王衍忠虽然是李义昌的学生,最开始却是出自您门下。李义昌死了,他还在为人办事,想必他真正服务的上级,并不是李义昌。”
此时,张东宁已经将魏延泽的枪夺了下来,魏延泽窝在地上,长叹了一声,似乎没有听见傅嘉年的话语。沈新钧听见动静,打开门询问,傅嘉年唯恐有什么意外发生,急忙说自己没事,让他回去屋里等待,甚至还叫张东宁过去保护他。沈新钧确定傅嘉年没有危险,只得拒绝了张东宁的保护,顺从地回到室内。
“我过来这里,是想请沈先生帮忙指点一下,去哪里可以查到当初分发子弹的编号记录。知道王衍忠去拦那证人、还知道证据是什么的,也就只有真正的幕后主使。”傅嘉年慢慢从口袋里拿住那枚被打了孔,穿在油腻绳子上的子弹,淡淡笑了笑,“魏师长,你星夜来这里,恐怕不是和沈先生闲话那么简单——你是想一了百了,杀了沈先生灭口,这样即便我拿到了这颗子弹,一时间不晓得从哪去查编号,也查不到你头上,你大可以趁着我没头苍蝇似的寻找记录的时候,将记录提前一步销毁。否则你的枪不会提前上膛。”
魏延泽从地上缓缓爬起,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泥灰,从容点了点头:“你倒是很聪明,发现了子弹上头的编号。”
傅嘉年摇了摇头:“这种子弹是俄国产的,每一颗上头都有不同的编号,只用于战事,寻常老百姓根本不可能得到。你的人用杀伤力这么强的枪,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地刺杀我哥。而卖豆腐脑的老伯当时就在现场,很有可能是他捡了那枚弹壳,这并不难联想。”
“你不用查了,那批编号的子弹当初确实是分给我的。我当时曾经派人下去找弹壳,却没有找到,询问了四周的商户,也没有找到答案,询问后不久,那个卖豆腐脑的就不见了,我就晓得是他拿去了。这么多年来,你在找他,我也在找他。后来那老头死了,他的儿子要同你告密,被我中途拦下,他儿子很机灵,又逃跑了。”
巷子口有车开过来,魏延泽知道是沈新钧通风报信,先来后援到了,胜负已定,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
“我还有一个疑问,”傅嘉年脸上却是谦逊的神色,叫魏延泽看了反而更加觉得焦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位叫做唐源彬的先生,他当年主动承认了自己刺杀我哥的罪行。这件事应该和你有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