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阳高悬着。这正是皇后才能用的图样——丹凤朝阳。
“本宫倒是看错你了。”
皇后看了一会,面上带了奇特的笑容,看着贵妃,语气也甚是奇怪,“你这衣裙……倒是比本宫的鲜丽多了。”
长孙贵妃沉吟不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
——她只觉得心寒。在宫里,她自认没有主动招惹过别人,也不曾结党营私,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
也许,是上天真的容不下她这样的人。
“贵妃,你怎的不说话?”
皇后看着贵妃的沉默,更加幸灾乐祸,简直到了乐不可支的地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眼高于顶的长孙贵妃,竟然也有今天!
过了许久,贵妃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声。
“无话可说。”她的眼光坚定,看向了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
太后淡淡道:“在这后宫里,每个犯了罪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但是……”她摇了摇头,“在这些人里,很少有人是没有罪过的。”
言下之意,无非是她不会站在贵妃这边。
长孙贵妃脸色微白,手心沁出了汗水。她知道,只要这一步行差踏错,她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正在这时,郦书雁骤然开了口。
“娘娘,臣女有一件事不明白。”她带着笑意的眼神在皇后脸上一扫而过,“贵妃娘娘那条湘裙,是什么料子做成的?”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皇后一皱眉,不假思索地斥道。
“秋娘。”太后看着郦书雁,脸上浮起了讥讽的笑意,“让她说。”她倒想看看,在如山铁证面前,这个一向聪明颖悟的郦书雁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郦书雁微笑,看向贵妃,“娘娘,究竟是什么面料呢?”
长孙贵妃不明其意,答道:“是最普通的府绸,不过是胜在做工而已。”说话的时候,她心中暗自焦急。要是郦书雁想从这一层上为她开脱,十之八九是不成了。
郦书雁颔首道:“原来是府绸。确实是再寻常不过的面料了。”
太后不带感情地瞟了她一眼:“弘农,有什么话,你不妨直接说出来。不要阴阳怪气的。”
“是。”郦书雁有些讶异于太后的直白,仍然微笑道,“府绸的面料,除了松江棉布之外,是最容易熏染上香味的。”
“那又如何?”太后很快明白过来,扬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条裙子上的凤凰,还是崭新的。”郦书雁站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抚过裙裾上的凤凰,“您看,不知为什么,这条裙子上头,连一点香味都没有。”
太后眼里的精光慢慢消失了。她冷冽地一笑,捻动手上的佛珠。
“南无阿弥陀佛。”她念了一句佛号,看向贵妃,眼中的凶戾褪去,“看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啊。”
皇后暗自焦急。她看得出来,太后的态度变化,说明她是要放过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