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命令,吴蔚从床上弹起来,赶紧去开门。曹克裹挟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
“让你久等了,实在抽不开身。”曹克低声道。
“没事儿。我一直在这里等,没出去过。”
曹克点头表示赞许,说:“与世隔绝的这几个小时不好过吧?”
吴蔚见他没有直奔主题,心里不由冒出一股怨气,胃适时地抽了一下,似乎在抗议。
“市里县里的工作特别多。要真想抽出整块的时间来休息,还真是不容易呢!”
“你们在基层,肯定很辛苦的。来,到里屋,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曹克这才想起来,吴蔚还没吃饭,惊呼道。
“嗯,现在这肚子正唱空城计呢,司马懿该出场了。”吴蔚拍拍肚皮说。
“你怎么不点餐?”曹克埋怨道,“多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吃饭。我也没吃,叫服务送两份来吧。”
“好吧。我这就打电话。”吴蔚叫了两份餐,厨房很快,一会儿就送了上来。
两人端着餐盘,进了里屋,曹克又把里屋的门关严了。
“咱们边吃边说。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是想让你有个准备,云飞正在接受调查,肯定会涉及到你的事!”虽然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但曹克还是把声音压得特别低。
吴蔚一怔,“什么?昝哥被调查?因为什么?”
“说是有经济问题,还有作风问题。谁知道呢,眼下省里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不马上要换届了吗,常委出来一个位置,云飞的位置本来就是可以入常的,有人看着眼红,也不知道是哪个,整了云飞的材料,告到了中纪委。”
“昝哥被请喝茶了?”吴蔚急忙问。
“这个倒还没有。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呢,正在进行外围调查,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吴蔚好悬追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看着吴蔚目瞪口呆的样子,曹克又说:“我也是从一些表象上判断出来的。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上面查某个人,总有些蛛丝马迹的。你不是也挨过查吗?这个你应该清楚。我想,可能有一天会找到我!”
昝云飞当一把手也有不少年了,位高权重,要说手脚有多干净,吴蔚并不相信。但总体而言,昝云飞不是个贪婪的人,懂得适可而止。要说他有作风问题,这个吴蔚更不相信了。他们住上下楼的时候,昝云飞好好先生的样子,对家庭那个负责任的劲儿,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女人?!
“昝哥的脾气我知道,他不是那种贪婪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告他呢?”吴蔚不解地问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不是也有人告你吗?调查组的人找我,肯定也会找到你。你得有个思想准备。这次争常,看这样子战况十分激烈啊!”曹克叹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斗争,吴蔚并没有多大兴趣。但他知道,即使没有兴趣,也得努力保持着昂扬的斗志!你可以不斗别人,但不能阻止别人斗你!
昝云飞这次中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处于一个极其关键的位置,又是那么敏感的地方,成为众矢之的在所难免。
吴蔚的心情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下来,沉声问道:“曹省长,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跟云飞的交往,你自己很清楚。实话实说就可以了。我倒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去隐瞒什么,隐瞒又能瞒得住什么?”
“也是。我和昝哥,从来没有经济上的来往。他和我的关系,您看的是最清楚的。在我看来,他就是我的一个长辈,跟您一样,亦师亦友。”
“你的定位很准确。我们俩一起共事多年,云飞这个人,有能力,胆子大,思想超前。这种情况下,就看云飞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云飞有点韧性,但韧度还不够,还得再加压加劲儿才行。”
“要是真查,恐怕都能查出点儿事来。有些事儿,在咱们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如果真要细抠一下,恐怕还真架不住抠。”
“放心吧。上面也会拿捏住‘度’的。”曹克看出他的担心,安慰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吴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比调查他的时候更加难受。十多年来,他被调查的次数不在少数,有人说树大招风,还有人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次查下来,他不照样正常工作吗?
查查未必是坏事。正如人要经常体检,防治于未病,比病入膏肓再去下猛药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