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回了一礼,这才转身上车。
他在车内敲了敲车壁,车夫便驾车离开。
林清婉目送他走远,嘴角的笑容这才越扩越大,她弯下腰去抱起林文泽,笑道:“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晚上我们喝些酒好不好?”
“好啊,好啊,”林文泽拍着手叫道:“我也要喝,甜甜的!”
文园酿的果酒有度数高的,也有度数低的,低的就与普通的饮料没有区别,甜丝丝的。
林文泽很喜欢喝,只喝过一次便喜欢上了,可惜这些饮料保质期都不太长,不能久放。
好在他们家别的不多,就果园多,从不会少果子。
林清婉牵了他的手回去,正巧林玉滨在园子里没找到人,正往大门这边找来。
看见俩人手牵着手往里来,她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笑着上前道:“姑姑,我给您做了一件围脖,您去试试看。”
林清婉笑着点头,“好啊。”
林清婉似乎提前进入了有女有孙的晚年生活,每天就负责逗两个孩子玩,临近过年,林玉滨和尚明杰除了核对账目外也没其他事可做了,便跟在她身边伺候。
尚老夫人隐约听说林清婉要命不久矣,也是微微一叹,让尚明杰和林玉滨多去尽孝。
尚明杰便找来不少颜料,要给他们画小画,有时林玉滨还亲自动手,留下的画就更多了。
林清婉抱着尚文晖的小画,提着林文泽放到一边的小画,还有她和林文泽抱着一枝梅花,尚文晖躺在小床上努力的伸手要去勾的小画……
杨夫人更沉迷于参道了,自从知道林清婉生病后,她就留在后院的小屋里一直念经,几乎没出来过。
林清婉每日都要过去一趟,但她不见人,她也不强进,只是来了又走,第二日又来。
眼见着除夕将至,杨嬷嬷入忍不住劝她道:“夫人,您再伤心也不能不理少奶奶啊,她本来就病了,再为您忧心,这病岂不是更重了?”
杨夫人闭着眼睛念经,等念完那一册才睁开眼睛看向上方供着的太清道德天尊,见他面目蔼然,嘴角微翘,心中一直积攒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她直接挥手打落桌上的供品,怨忿的瞪着铜像道:“我日日供着你,诚心祷告,每逢节日都会到观里添功德银,所求者不过亡者安息,生者健康,亡者只我儿,生者只我媳,你却连这小小愿望都不欲成全,我供你有何用?有何用!?”
说罢,直接将桌子也推翻了。
杨嬷嬷吓得不轻,连忙抱住她道:“夫人,道祖在看着,您可不要胡来啊。”
说罢连忙跪下,冲着铜像连连磕头,“还请老君赎罪,我家夫人也是忧心少奶奶,这才冲动了些。”
杨夫人忍不住伏地痛哭,“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怎么又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痛得捂住胸口,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巴绝望的哭。
杨嬷嬷抱住她,哭道:“夫人,您别这样,别这样,少奶奶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啊——”杨夫人捶着胸口说不出话来,泪眼朦胧间就见一人急忙从门口进来,对方才扶住她的手,她便知道是谁了。
这冷冰冰,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还能是谁的?
杨夫人再忍受不住,抱住她痛哭起来。
林清婉慌忙的安慰她道:“母亲,婆婆,您别这样,我,我就是死了,也是到另一处世界去,并不是就真的死了。”
林清婉说到这里一顿,咬了咬唇后笑道:“而且我去了就能与二郎作伴了,来世我们还与您做亲人,好不好?”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鬼,我不求来世,只求今生,婉姐儿,你向来能干,一定能找大夫治好自己的,对吗?”
林清婉落泪,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这世上是有鬼神的,母亲,您信不信,我兄长是仙,而我是鬼。”
杨夫人抽噎着看她,显然一时没明白。
林清婉便握住她的手,此时屋里只有她们婆媳二人和忠心耿耿的杨嬷嬷,所以她轻轻的道:“母亲觉得这体温是活人能有的吗?”
杨夫人心中一跳,惊愕的看着林清婉。
林清婉就对她笑笑,“您看我的脸和九年前有什么区别?”
杨夫人和杨嬷嬷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她的脸,并没有什么区别。
念头一闪而过,俩人微微瞪大了眼睛,没区别才是最大的问题。
九年前,林清婉十五岁,是个才及笄的少女,面容稚嫩,而现在她都二十四了,可这粗看,脸还是很稚嫩,除了气质更显成熟,以及穿的素色压了她的脸色,不然和九年前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