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的说,杀子不算什么罪行。父母打杀一个忤逆不孝子,官府根本就不会过问。王策和顾博的情况,稍微复杂一点,不能直接照搬这一套。
总之,顾博若亲自杀了王策,费饮血等人肯定会有情绪,甚至会寒心。顾博为此遮遮掩掩,不敢漏一点线索给费饮血等人,就是不想引发类似的连锁效应。
当然,王策有公主的血脉,费饮血等人在对顾博寒心之余,会不会选择王策,也实在不好预料。
……
……
白皑皑的雪地上,一连串的脚印蔓延向远方。
从北镇一带,沿着官道两旁,一路慢悠悠的前进。王策和顾博,互相似乎和睦,却隐隐保持距离的一边交谈一边前进。
王策是一个演技派,顾博是一个更加老练精湛的演技派,二人之间一派和睦的气氛很有迷惑性。也许,只有互相之间的距离,才隐隐说明了某些真相。
“我有顾虑,你有忌惮。”
冬夜无雪,王策的话在白色的雪地上飘荡:“不如,各自退一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唐帝发出轻轻的低声咳嗽,缓缓抬头,不知是黑夜的感染,还是本身如此,目光深邃且漆黑:“不论你身上是否有公主的血脉,首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要继承我的基业。”
“我三番四次的说过,今次,不妨再说一次。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我的基业,绝不会拱手交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唐帝的诚恳没能打动王策,或许该说,唐帝是一个好戏之人,王策不是。本来差不多撕破脸皮,再演一出父慈子孝,就未免太傻逼太白痴了。
王策已经懒得再演戏了:“莫要再扯这些话了,干脆一些。我说了,各退一步。我不贪图你的或者顾氏的什么基业,你也不要试图对我再做点什么。”
王策侧脸,咧嘴一笑,充满危险气息:“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就不要怪我也不肯放过你了。大不了,背负一个弑父的罪名,一拍两瞪眼的事,我也做的出来。”
“真的,这是我和你之间,最后的一个机会。请不要高估我的道德和良心。”
王策眯眼,寒光比冬夜还要凄寒,轻描淡写的说出最严重的结果:“如果不然,那我一定会陪你把这个游戏玩下去。不死不休,你死我活。”
唐帝默不作声,眼帘微微下垂,焕发一点儿漆黑的光芒,淡淡道:“已经开始了。”
王策一顿,摩挲下巴良久,忽然笑了,恣意的大声笑起来:“是啊,已经开始。你决定游戏怎么开始,什么时候开始。”
“那么,游戏什么时候结束,怎么结束,就是我说了算。”
森森烈烈的话音,在寒风中鼓荡着危险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唐帝垂首,深深叹息,咳嗽数声:“不论如何,你是我的儿子。你和我之间,有什么问题,不妨等解决掉大律和神恩会再说也不迟。”
王策耸肩,冷笑:“我不相信你。”
唐帝眼神凝肃,缓缓道:“神恩会好办,大律难为。”
王策眯眼,讥嘲一笑:“我不相信你。”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等一会就把成就人皇的正确办法,交给你。”唐帝侧脸,慎重的,并充满温和的说。
王策看着黑夜,一字一顿:“我不相信你。”
如果唐帝的城府不是那么深,也许他会气得吐血。饶是如此,他仍然被激得情绪激荡不已,连续咳嗽,咳出一缕鲜血来。
一条青色的影子,鬼魅一样的悄然来临:“什么不相信。”
唐帝颜色微变,缓步后撤半步,暗中提气戒备。
向忽然来临的半帝王魂点头,王策垂首,无人能察觉,他神色间的些许黯然之色。
好一会,他敛了暗淡的光芒和心情,吐一口子气,取来一册半的武神卷,轻笑:“无论如何,今次我都是有收获的。不是吗。”唐帝脸色微微一黑。
王策眼神清澈,抬头瞄一眼:“顾博,如果你想对付我,又或者,不论你对我有什么垂涎有什么企图。记得,下次请早。”
“今日,我就不奉陪了。”
王策抬头,璀璨一笑:“王魂大叔,我们走,回罪州!”没人能察觉,璀璨微笑背后那一抹黯然与难受。
王策跺足,眼见快要飞腾而去。唐帝并未阻止,恰恰相反,他流露一缕古怪的,诡异的,淡淡的笑意,仿佛王策是蹿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
王策飞跃在半空,唐帝忽然笑了,轻轻的说:“何必等下次,此时也无妨。既来之,且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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