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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乘省不少,来回十两银子即可。”
梅若依大喜,先付了五两定金,随着掌柜的进了后院。
“就这一辆,姑娘请上车。”伙计已站在一边候着了,地上还放了一个小板凳踩踏上车。
梅若依上了车,只见同乘之人坐在一角,戴着一个斗笠,脸整个遮住了。
“大叔好,一路上请多多关照。”
那人身体动了动,却不出声,梅若依也不在意。
马车缓缓驶出清风镇,往西行约十里地,梅若依开始觉得不舒服了,胸腹间翻江倒海只想呕吐,勉强撑了不多久,她便喊驾车伙计停下来,下了马车蹲到路边吐了起来。
梅若依直吐得周身酸软无力,勉强直起腰时,眼角余光扫到与她同乘的那人出了马车,正往她这边张望,心头突地一紧。
那人已摘了斗笠,哪是什么震山堂的武师!分明是——王瑞。
焚心似火
也是一宿没睡着的傅君悦,捱得天亮后,禀过孔氏,道要进山采药草认药草,带上扫禾照壁,喊了府里守院子的壮汉傅五赶马车,这个时候恰出了傅府,朝磨盘山而去。
梅若依若是去两三天,傅君悦还能捱得,可她坚持要走半个月,傅君悦等不得了,他思量着自己也去磨盘山,在半路上接上梅若依与冬雪,这些天就带着梅若依在山里玩,只晚上把她送到冬雪家睡,自己回府。
冬雪是步行回家的,傅君悦的马车虽是迟了一个时辰出府,也还是在出了清风镇几里路后看到了路边独行的冬雪。
为什么只有冬雪一人?
傅君悦叫停马车,左右四顾。方圆一里地内,不见第二个人影。
“大少爷好。”冬雪听到马蹄声扭头,停下脚步朝傅君悦行礼问好。
“唔,走得这么早?一个人?”傅君悦强作镇定,攥着车帘子的手在发抖。
“嗯。家里人没来接我。”冬雪道。
“依依早上没送你吗?”傅君悦一阵昏眩,背上冷汗直冒。
“没啊!”冬雪有些奇怪地看傅君悦。
“嗯。”傅君悦淡淡道,冲冬雪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夏日晨间的微风轻轻吹过,凉爽怡人,傅君悦却觉得寒浸肌骨,每日里见惯的太阳此时也分外刺眼,那夺目的亮光射得他眼睛发痛。
他出府前去过梅若依的房间,房中空无一人。
依依出事了?不,没有,冬雪提都不提梅若依要跟她去她家的事,再细思依依昨晚撒娇装样不给他叮嘱冬雪,傅君悦肯定,梅若依是主动离府的。
你要做什么不能跟君悦哥哥说?君悦哥哥还有什么不能依你的?为何要瞒着我?这样悄悄离开,身边又没人跟着保护着,万一有个好歹,不是要君悦哥哥的命吗?
梅若依独自一人在外行走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在傅君悦脑中一个个闪过,傅君悦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放在油锅里反复爆炒,痛得无法呼吸。
“大少爷,坐好。”傅五拉起缰绳准备驾驭马车前行了。
“不走了。”傅君悦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呼出,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平静地道:“调头,不去磨盘山了,回府。”
也许依依是跟着晓楠进山玩了,自己拘得太紧了,她才撒谎骗自已,傅君悦这样自我宽慰,僵僵的手脚慢慢能动了,进府后他直接去了拂云楼。
“哥,有事吗?依依在忙什么?我做了几个人偶,可以唱戏玩耍,你让依依有时间过来玩。”傅晓楠在他的百宝房里忙碌着,抬头看了傅君悦一眼,又急忙做他的玩意。
傅君悦腿软软的,扶着门框勉强稳住身体,涩声问道:“又弄什么好玩的?怎么不去找歆表哥比划?依依这些日子跟你说了什么吗?”
“还不你拘的。”傅晓楠抱怨:“山里多好玩,可你就不让依依跟我进山,我只能弄这些在家里能玩的玩意儿,没的闷坏依依。孔歆不是跟着舅妈回他姥爷家了吗?上哪找他?依依从不跟我要玩的,哥,我说你自己老头似的啥都不玩,别老拘着依依也不给她玩……”
傅晓楠还在那里埋怨,傅君悦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深一脚浅一脚回了朗月轩后,在房门口顿了顿,他来到梅若依的房间。
床上被褥迭得好好的,衣柜里衣裳整整齐齐,他给的历年来的衣料用不完的还码在那里。傅君悦呼出一口气,暗道许是恼了,不想被自己拘着外出玩儿了,晚间便会回来的。
虽是这样一遍一遍开解自己,那颗心终是再放不下。午膳胡乱喝了一口汤,菜饭无法下咽。青霜讨好地关心起梅若依的去向,他也懒得回答,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晌午是什么也做不成,书固然看不进去,想临贴,提笔便恍惚见梅若依走了过来要替他磨墨,及至摸上琴弦,心头更是乱成一团。
正不得劲之际,孟夏来了。
“君悦,梅若依呢?”
“上街顽去了。”傅君悦强笑道。
“哦,我白担心了。”孟夏拍胸膛。
“你担心什么?”
孟夏接下来的话,激得傅君悦的心跳忽地停止了。
他说:“我以为梅若依被王瑞带出清风镇了呢。他家中午找王瑞吃饭,找来找去,说是今早一早坐着他家车行的马车出镇了,车马行的掌柜的说什么他相中一个小姑娘,扮了武馆的武师跟人家小姑娘出城去雍州了。你知道的,他娘虽说惯着他,他爹还是管着他的,听说他胡作非为,掌柜的也不劝阻,气得要辞退掌柜,那掌柜再三再四求情,道是那小姑娘与王瑞认得的,是同窗之妹,咱们同窗几人,可不只有我有妹妹,王瑞爹担心我妹妹被王瑞胡来了,跑我家来打听,我妹妹好好儿在家呢,我这不想到梅若依……”
孟夏说了许久,傅君悦只静静看他,一言不发。他方才心急跑来的,渴了,拿起桌上水壶,自己倒了水,咕噜喝了一大口,笑道:“我真是无事忙了,回头梅若依又该取笑我了。”他喝完水顺过气来了,自个儿拿了扇子扇风,扇了半晌,方觉出不妥,他刚才说了那许久,这会子又喝茶又扇风,这老长时间过去,傅君悦竟是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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