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静潇也不罗嗦,直接点头道:“不错。太后与我素有嫌隙,我很担心她会因此来对付我的父母。”
白煦似叹非叹了一声,才似自言自语般地呢喃,“你虽是为了父母才肯来见我,但我的心里还是十分的欢喜。”随即抬头说道:“郡主放心吧,东方先生一直在北方照应,朕可保于氏夫妇安然无虞。”
于静潇愣了一愣,这才恍然,原来当初东方磊出京北调,并不是因为他和魏旭不和,而是白煦为了对付太后而设得一道暗棋!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抬眼看向白煦。
这么说……太后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包括那件事在内?
于静潇望着深居王座,神色淡然平和的男人。忽然深刻意识到,这个男人就算是彻底失忆了,但仍是能洞悉一切,真正地运筹帷幄。他生来,便应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吧……
她低下头,掩住唇角淡淡地苦涩。看来,即便她马上就要撒手人寰,就此西去。白煦仍然会活得很好,这世间也不会有能算计得了他的人。这样很好,她也可以放心了……
思及此处,于静潇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决定要给白煦提个醒。
“既然有东方先生在北方坐镇,那自然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只是臣女曾有耳闻,太后从前似乎与北境晋国的一位王爷有些旧交。此刻魏晋刚刚修好结盟,但愿不要在太后那里生出什么事端,损害了两国的情谊才好。”
她这番隐晦的言辞,提及的正是太后那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大魏刚刚建国不久时,在太后入宫为妃之前,她曾与晋国前任皇帝,韦正天的族弟,韦正风,有过一段旧情。据说他二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后来太后的父亲为了家族的仕途,硬是将他二人拆散,把太后送入宫中,做了先帝的妃子。
只是太后虽身在皇宫,可心却一直留在北境,更曾不止一次地与韦正风私会,这才有了九皇子。
由此推断,太后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权势地位,有很大的程度便是与她的这一段过往有关。大抵她最终也是明白了,只有自己掌握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此刻太后借故避往北方,极有可能便是去找韦正风了,而她的最终图谋,怕仍是落在白煦的这个皇位之上。
白煦听到于静潇变相的警告,并未露出太多的惊讶,由此可见,这件极其隐秘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甚至已为此做出了相应的准备。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于静潇,缓缓开口,“郡主父母的事,你大可放心。朕昔日既然允诺过会护他们周全,这一次自然也不会让他二老遭贼子迫害。”他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只是,此间事情了解之后,郡主能否也答应朕一个请求?”
于静潇身子一颤。他让自己答应他一件事?那会是什么,不会是他想借机让自己摒弃前嫌,与他重修于好吧?
想到此处,她不由皱眉道:“还请皇上示下,也容臣女考量一二,看看是否能够做到。”
她现在转了什么念头,白煦心里自然十分的清楚。但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忧伤,“朕只是想求郡主,待此间的事情了结后,陪朕出去走走。”
不知怎的,在听到他这个简单的请求后,于静潇心里竟是莫名的酸涩,噎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白煦此刻的忧伤一般。
他……只是想让自己陪他出去走走。这个心愿是如此的简单。可于静潇不知为何,听在耳中,却觉无比的沉重。
她不想让白煦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意,所以她固执地低下头,她不想让白煦听出自己的不忍,所以她冷冷地开口,“这个不难,只要不是什么重修于好的要求,臣女便不会拒绝。”
她冷硬绝情的话,似一支无形的利箭,狠狠地贯穿了白煦的胸膛,绞得他呼吸和心跳俱是一窒。这感觉虽噎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他也只是攥了攥搁在书案上的手,随即微笑着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如果皇上没有其他吩咐,请容臣女告退。”于静潇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生硬地辞别后,便即转身离去。
白煦望着于静潇毫不迟疑的背影,习惯性地摸上怀中已经带了自己体温的那枚明珠,涩然无奈地低喃,“潇潇,你就恨我至此吗?为什么连一个柔软的眼神儿都吝于给我?”说到这里,他再度轻叹,“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也给自己再多留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