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周太医惋惜地叹声,“丫头,节哀吧。你跟这个孩子终究是无缘的。”
接着,她便觉得有一块血肉被硬生生地拽出了她的体内。
于静潇似乎听到自己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即便沉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娘亲,娘亲……
谁?是谁在喊自己?
娘亲,孩儿不能继续陪伴你了……
小一号!孩子,是你吗?
娘亲,你要自己保重。
不,宝贝,你不要走,回来,回来!
于静潇奋力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眼前已渐渐模糊的光影,可是最终却只有斑驳的光片从指缝间滑出……
不……
白煦紧紧地抱着仍处在昏迷中,却撕心裂肺哭喊着的于静潇,他如同木雕泥塑般坐在床边,面上的表情沉凝冰冷得异常骇人。
他今天在太庙里处理公文时,忽然觉得心惊肉跳,随即便接到了董莲阁早产的消息。
可是他却知道,自己那不详的预感不是来自于董莲阁。
一定是出事了,宫里一定是出大事了!整座皇宫里,唯一能牵动他心弦的,只有于静潇这个总是能触怒自己底线的女人。
他本能地意识到,很可能是于静潇遭到了什么不测。
一想到那场景,白煦竟会平生第一次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不顾一切地狂催坐骑,十万火急地赶了回来。
可是回宫之后,就听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董莲阁早产后,小皇子不足一天便夭折了。另一个就是……于静潇意外流产的消息。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他、昏迷中的于静潇,和跪在他面前的捷飞。
白煦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从地狱冥府里吹出来的寒风,“捷飞,这是怎么回事?”
捷飞浑身僵硬地跪伏在地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时,莲妃突然跳起来抢孩子,撞到了郡主,害得郡主跌了一跤。之后属下就没有再给她机会近郡主的身。可是不曾想,郡主还是流产了。”
白煦沉默了良久,“孩子呢?”
“是位小公主,已经被安葬了。周太医说,恐怕是在郡主怀孕初期,母体遭到过什么异变或是损伤,所以这孩子先天不足,按说早应在怀孕的头三个月便滑胎的。可是郡主体质特殊,再加上她时时注意孩子的情况,所以才能勉强维持到这个月份。”
白煦的手臂不由得一紧,又低头看了眼脸上泪痕交错的于静潇,“也就是说,即便没有董莲阁撞得那一下……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捷飞点头,“是这样的。”
白煦凝眉道:“她本身就是医生,既然孩子先天不足,那为什么她却没有发现?”
“按照周太医的说法,这孩子是生出来后,才发现其先天不足的。郡主虽然精通医术,但毕竟是自己怀孕,所以自诊时,难免掺杂进个人的情感,有碍判断。而且周太医还说,以孩子的情况,单从母体的脉象,是很难察觉出异样的。”
白煦微微转睛,“这期间,太后可有异动?”
“太后确实来看过郡主一眼,不过属下一直在暗中盯着,她并不曾对郡主出手。”
白煦低低地叹了一声,“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捷飞退下后,白煦传下旨意,谁也不许再提于静潇小产的事,并把藏悠阁内与孩子相关的东西全部处理掉,免得她醒来后触景生情。
看着太监和宫女们将于静潇亲手为孩子缝制的小衣服和鞋袜拿走后,白煦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他望着于静潇伤心的睡颜,皱着眉峰,闭目叹息。
待她醒后,自己要如何跟她说孩子没了的事情呢?
……
于静潇睁开眼时,已是两天之后。
她直愣愣地盯着床顶的幔帐呆了几秒,接着便用双手去摸肚子,当触及自己平坦的小腹时,她全身如同触电般剧烈地抽动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
守了她两天两夜的白煦正坐在旁边闭目假寐,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来到床边。
于静潇现在的身体本来极度虚弱,可她却如同疯了般在床上左右寻找。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白煦一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头胸口竟是一股难言的窒息,他勉强平复了一下心绪,尽可能冷静平缓地开口,“别找了,孩子……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