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翼也知道季瑶池说的是事实,但是他信心满满的提出要求,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让贺兰翼的脸面如何拉的下来。
坐下的大员连忙开口道:“王爷,冷公子的顾虑,也未尝没有道理。冷公子是读书人,有些事情难免一时半刻的转不过来。不妨让冷公子暂且考虑两日,想必到时候冷公子必然会想通的。”
贺兰翼这才点了点头,看着季瑶池道:“本王十分看重公子,还请冷公子千万慎重考虑。以冷公子之才,未尝不会是第二个恒之公子。”
季瑶池心中暗暗好笑,她可不敢自以为才智能堪比二哥。不过贺兰翼这一次拉拢,他的代价倒是十分可观。谁不知道恒之公子可说是燕王府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说是权倾天下也不过为。只要是读书人,谁没有将恒之公子当作榜样和努力的方向撄
不过季瑶池敢肯定,就算她真是冷卓然,她也不会选择贺兰翼的。燕熙有容忍万人之上的气魄和能力,贺兰翼却没有。只怕等到贺兰翼站稳了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个恒之公子。
季瑶池恭敬的应道:“多谢王爷厚爱,在下会好好考虑的。”
贺兰翼深深的看了季瑶池一眼,点头道:“好,本王让人送公子回府。”
“多谢王爷。”季瑶池也不推辞,自然明白贺兰翼这是什么意思。也不以为意,竟然已经让他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贺兰翼又怎么会放心让她就这么离去。不过贺兰翼却不知道,如果季瑶池要从这城里消失,就算是他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的偿。
等在外面的张峰和安培一看季瑶池进去一趟出来,身边竟跟着几个翼王府的侍卫,不由得脸色一变。
季瑶池不经意的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两人立刻便镇定了下来,上前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季瑶池点点头道:“回去吧。”
“是公子。”
两日后,当贺兰翼再次派人来到冷府的时候,冷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冷卓然亲笔所写的书信,表示冷家人虽不能为君尽忠,却也不能逆行倒施,谋害君王。
至于贺兰翼派去的几个侍卫,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贺兰翼听到消息后大发雷霆,但是哪里还能找到冷卓然的踪迹
此时的季瑶池,已经在南城外几十里的深山里了。站在几座小茅屋边上,季瑶池打量着眼前的景致,含笑点点头道:“倒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池儿姐姐。”琼儿从小屋里出来,就看到季瑶池站在屋外含笑看着她,立刻欢喜的直接施展轻功落到了季瑶池的跟前,“池儿姐姐,你怎么进来的”
季瑶池笑道:“外面的阵很是不错,我可是摆了一个多时辰才走进来。”
琼儿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道:“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啊。”
季瑶池笑眯眯的拍拍她粉嫩嫩的小脸道:“二哥还好么”
“哎呀,我忘了华恒之的药了。”琼儿懊恼的叫了一声,也不管季瑶池还跟在身后,就连忙冲回了小屋里。她刚刚煎好了药就听见外面有响动,连忙出来看,却差点忘了华恒之的药已经倒出来了,不快点喝掉就会凉了。
看着琼儿从屋里端出来一碗药,往另一间小屋走去,季瑶池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华恒之,喝药了。”琼儿端着药走进华恒之的房里,华恒之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手里的药碗皱了皱眉,“琼儿,你真的不能将这些药都做成药丸么”
经过这一次的受伤,恒之公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会害怕吃药。从前恒之公子自然是不怕吃药的,但是这一次,大半个月的时间,每天照三餐的喝药。
而且,琼儿姐姐做出来的药丸,都是香香甜甜入口即化。但是熬出来药,却是难喝的匪夷所思。华恒之敢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药。
但是,他看过琼儿开的药方,那明明就是最常见的内伤药方。稍懂药理的华恒之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就算是熬药的时候多加一把黄连,也不会比眼前这碗药更难喝。
“那怎么行药丸虽然好吃又好保存,但是药效却比现熬的差很多。”琼儿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道:“这又不是什么很麻烦需要花很多时间的药,自然还是熬了喝比较好了,这样你的伤也会好得快一点。”
看着眼前笑的眉眼弯弯的小姑娘,华恒之无奈的伸手接过药碗端到唇边,一仰而尽。
琼儿满意的点点头赞道:“华恒之,你是我见过的喝药最快的人。”这药到底有多难喝,琼儿其实也是知道的,因为她从小也是喝着她爹爹的药水长大的。每次喝药的时候,她都要磨磨蹭蹭半天。还有爹爹以前在山里救的人,多半也抵死不肯喝爹爹熬得药。
“既然你知道不好喝,就应该将这药熬得好喝一些。”华恒之苦笑道。
“那怎么行爹爹说了,缓和味道的药,多半有解药性。而且...”琼儿笑眯眯的看着他道:“知道药难喝,才会乖乖的少受伤,少生病。”
恒之公子很想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熬出正常的药味就可以了。
“嗯呵呵,二哥,没想到名闻天下的恒之公子居然还会怕喝药啊。”门外,季瑶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池儿”华恒之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季瑶池踏入房中,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只是一间简陋的山间小屋,房间里的陈设也不过一床一桌两个凳子而已。但是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桌上还放着一个有些粗拙,却有十分可爱的木雕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支素净的小花。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再看看华恒之,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吃的药,比吃的饭更多,华恒之公子俊美无俦的容颜,略显消瘦了一些,但是气色却是不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受了内伤的模样,显然是琼儿姐姐照顾的很不错。
看到季瑶池进来,琼儿这才想起自己还将客人丢在了门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季瑶池一笑,脆声道:“池儿姐姐,你坐,我去给你倒茶。”
“好,谢谢琼儿。”季瑶池含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微笑看着琼儿挥挥手,飞快的出了小屋去倒茶去了。
“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二哥,你说是不是”季瑶池笑道。
华恒之温和一笑,点头赞同道:“确实是很有趣。”
季瑶池微囧,原来在恒之公子眼里,小姑娘不是分漂亮可爱美丽的,而是以有趣,还是无趣来论的么
“二哥的伤怎么样了”季瑶池关心的问道。
华恒之抚了一下胸口,笑道:“琼儿的药虽然很难吃,不过效果倒是不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季瑶池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恒之公子一向仙气十足的俊脸,难得的纠结起来了,有些无奈的道:“我觉得我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了,琼儿说我还要连续服三个月的药,才能彻底的养好暗伤。”
吃三个月的药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论什么样的药方,到了琼儿的手里,熬出来的都是一个味,绝对不会有比它更难喝的情况,就连琼儿自己都做不到,因为那已经是难喝的极限了。而以琼儿的热心,肯定会亲自替他熬药,恒之公子深感无福消受。
看着华恒之纠结的模样,季瑶池忍不住掩唇轻笑道:“真是难得看到二哥如今这样的神色。琼儿也是一片好心,二哥若是拒绝她,岂不是让她伤心”
季瑶池的听觉视觉嗅觉都比一般人更好,刚刚在门外就闻到了华恒之那一碗散发着的浓浓的诡异味道。同时也下定了决定,一定要请琼儿继续照顾二哥的伤势,真的是难得看到二哥如今这样的神色啊。
看着季瑶池难得的戏谑笑颜,华恒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季瑶池问道:“不是在南城里办事么怎么今天有功夫看来我出什么事了”
季瑶池叹道:“二哥果然料事如神,确实出事了。”
“怎么”华恒之挑眉问道。
季瑶池将摄政王府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贺兰翼突然想要废掉贺兰拉丁自立的事情,确实是让季瑶池有些意外。
华恒之笑道:“池儿还是心慈手软了,你就是替他写了禅位诏书又如何贺兰翼想要在这个时候自立为帝,大半不过是为了将来战场对地的时候,在身份上压燕王府一头罢了。只要将来冷家出面解释冷家没冷卓然这个人,也碍不了什么事。”
季瑶池苦笑着摇摇头道:“或许是吧,如果我当天写了诏书,只怕现在二哥听到的就是贺兰翼登基继位的消息了。”
华恒之微微叹息道:“贺兰翼还是太过心急了些。”华恒之有些怜惜的看着季瑶池,心里想着池儿跟燕熙的性子,这么多年是怎么相处过来的,那般和谐和睦。
从本质上来说,季瑶池和燕熙的性子当真是天差地别。季瑶池对坏人能狠下心来,但是对于无辜的人却很容易心软。而燕熙却不同,看似温文,但是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丝毫不在意将什么人拖入局中。
“池儿打算怎么对付贺兰翼就任由他这样”
季瑶池无奈的苦笑,“难道二哥以为我短短一个月,就能推翻贺兰翼在他的封地多年的统治”想要给贺兰翼找些麻烦很容易,但是想要在南城直接将他赶下台,即使燕熙亲自来了,短时间之内也有些困难。
淡淡的花香在鼻息间弥漫,季瑶池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很香,琼儿拿的是什么”
“池儿姐姐喜欢就好,这是琼儿自己配的花茶。”见季瑶池并不嫌弃自己粗陋的花茶,琼儿很是高兴。她虽然很少跟人接触,却也去过城里的。自然知道那些住在大宅子里的有钱人,是看不起这些山野之物的。
更何况池儿姐姐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如果季瑶池知道她这么想的话,一定会介绍郝友谦给她认识。至少郝友谦就绝对不会嫌弃琼儿的花茶,说不定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求着琼儿免费供应呢。
第二天一行人收拾了行装,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南城。这一处落脚的地方,是城里有些嘈杂的地段的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府邸。
季瑶池这次却不能在以冷卓然的身份回来了。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位容貌清秀的秀丽女子,赔着病弱的兄长和年纪尚小的妹妹到南城来养病。
晚上,季瑶池和华恒之坐在书房里下棋。
季瑶池慢慢落下一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华恒之轻声笑道:“二哥的伤还没好,不如回房休息,我在这儿等着琼儿回来就行了。”
他们一行人为了阻了贺兰翼的计划,半夜让刘丕带着琼儿去给贺兰拉丁检查,到底是不是中了毒。
华恒之摇头道:“不妨事,他们也该回来了。我再等一会儿,也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几天尽量别出门,现在贺兰翼的人只怕还在暗中查探。”
季瑶池笑道:“池儿知道,二哥不用担心。刘丕和安培都是办事能让人放心的,何况琼儿也是个高手,不会有什么事的。”
华恒之慢慢落下一子,谈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谁说我担心了”
季瑶池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诶,是我有点担心。”
华恒之摇摇头不再说话,心里知道,还是有点担心的。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很快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刘丕三人鱼贯而入。琼儿清澈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小脸儿也是红扑扑的,显然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深夜闯入别人府邸的事情,而有些紧张。
季瑶池拉着琼儿坐下来,亲手为她倒了杯茶道:“琼儿辛苦了,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琼儿笑道:“没有啊,刘大哥和安大哥都好厉害啊,那个摄政王府的那些侍卫都没看到我们呢。”
其实论轻功的话,刘丕和安培未必比得上琼儿,但是深夜潜行的经验,两人自然胜出她许多。要是琼儿这个菜鸟,自己一个人去,只怕早就被人追的到处跑了。
季瑶池浅笑着摸摸小姑娘的小脑袋,问道:“贺兰皇帝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了季瑶池的话,琼儿的小脸顿时就耷拉下来了。泪眼汪汪的望着季瑶池。
季瑶池沉吟了一下问道:“不好”
琼儿沮丧的点点头道:“他身上的毒,彻底弄坏了他的身体,原本就算不中毒,身体也是忧心过度。但是现在就算我替他解了毒,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可想而知,贺兰拉丁是怎么在水深火热中度日的,有志而不得,更是没有一点自由,就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有自己的主见,长久过后,再乐观的人也会颓废自弃。
季瑶池点头道:“那是当今皇上,若是把他带出来,要出大事的,所以只能看他的命运了。”
琼儿点点头,她只是心底纯善,却并不是不懂事。想了想,道:“我今晚做一些药丸,池儿姐姐你明天拿给那个人用吧。虽然没办法治好他的病,但是还是可以让他好过一些的。”
季瑶池轻声道:“今晚你也累了,不用着急,明天再准备也来得及,我一会儿让他们将你需要的药材替你准备好。”
“好,华恒之...”其实这一屋子人中,琼儿最熟悉的人也还是华恒之,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华恒之。说到底,她之所以对刚见过两次面的季瑶池等人这些人这般信任,也都是建立在他们是华恒之认识的人的基础上。
华恒之淡淡一笑道:“琼儿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哦,那,那你们也早些歇息。”琼儿乖巧的点点头,跟着等在门口的侍女一起回自己住的房间去了。
看着琼儿离去,房间的门重新掩上,继而沉寂了下来。
次日,季瑶池撤出了季茹玲身边的眼线,也安排了给贺兰拉丁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丸,这是琼儿连夜赶制出来的。
被贺兰翼察觉到季茹玲跟燕王府的人有了联系以后,更是知道了贺兰翼一个侍妾有了身孕,季茹玲做出一些原本不会决定的事情,贺兰翼已经不是原来的贺兰翼了,威逼了多次,见季茹玲都守口如瓶没有将燕王府的眼线说出来,便解了季茹玲的禁闭。
当然,季茹玲也清楚贺兰翼此举是为了什么,冷了的心很难再热回来,更何况,贺兰翼压根就不待见季茹玲。
南城里,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华恒之与季瑶池坐在院子里对弈,琼儿坐在一边,好奇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看向季瑶池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和佩服。
季瑶池无奈的看着小姑娘摇头笑了笑,琼儿并不通棋艺,只看到她此时逼得华恒之步步后退,哪里知道跟华恒之下棋,最后输的人多半都是她。
面对华恒之,无论怎么样的未雨绸缪都没用,所以还不如以快打快来个畅快。
“恒之公子,王妃。”穿着一身不起眼的布衣的刘丕,出现在院子里,躬身行礼。
华恒之停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看刘丕身上的装扮,不由得笑道:“刘统领果真是扮什么像什么。若是在大街上遇到,在下也未必认得出来。”华恒之这话确实不假,别看刘丕平素一身气势,让人不敢轻易放肆。
但是此时穿上这布衣,周身的气势收敛起来,竟然连那张原本称得上俊挺的脸,看上去都平凡了许多。整个人融入人群中,只怕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样的人,不仅适合做暗卫,做间谍更适合做杀手。
刘丕淡淡一笑道:“公子过奖了。”
季瑶池挑眉笑道:“都能逼得你打扮成这副模样,看来贺兰翼果然是动了真怒了”
刘丕道:“这些日子南城里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暗地里却依然查得紧。贺兰翼掀了几个据点之后,抓到的都是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大约是心有不甘吧。”
季瑶池满意的点头道:“看来季茹玲还没有傻到底,没有将冷兰供出来。”
其实季茹玲认清了事态,做了一些决定,这步棋走的当真是有些险,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活命,也只能选择配合,再怎么不喜欢她这个姐姐也只能依靠着。
幸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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