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七章 功败垂成

    “女巫们，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选择投降，我将以联盟的名义起誓，不夺取你们的性命，并保证给女巫势力赎回你们的机会。”

    马背上的骑士统领葛雷乔伊身躯笔直挺立，朝古树的方向朗声高呼，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他也想争取一下，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葛雷乔伊，你觉得我们会选择戴上项圈，像牛羊一样被你们驱赶着前行，像货物一样被你们拿去买卖？”

    米瑞达愤怒的声音传遍战场，这段话依旧带着强烈的蛊惑力量，不过不再是影响骑士心神，而是被用来稳定她们那一边的浮动人心了。

    “是不是抵达这里，你们就觉得胜利在望，觉得我们这群女巫翻手可覆？！”

    “不是这样吗？难道到了这个地步，米瑞达首领你还觉得你们留下的底牌能反过来覆灭我们五万骑士？”

    葛雷乔伊冷冷质疑着，其他骑士也面带不屑，不止是数量差距大，能活着走到这里的骑士更是强悍精锐，女巫要怎么赢？如果不是施展令人唾弃的黑巫术，也许战争早已结束。

    只有卡戎暗中皱起眉头，在双方都没有大动静的情况下，地底还一直在微微颤动，幅度弱得难以察觉，他将感知不断往地底蔓延，却没有找到任何巫术激发的波动。

    “这一点自然做不到，但你们想消灭我们永远是痴心妄想，唾手可得的胜利变得遥不可及，一定会很有趣吧。”

    米瑞达嘴角掠起冰冷微笑，双手交叉环抱住自己，拱卫着她的女巫强者们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仿佛在举行某个未知的仪式。

    葛雷乔伊按住剑柄，他会在言语上打击敌人，但心中从未小视过对方。

    “她们又准备施展什么稀奇古怪的巫术？”罪罚骑士亚伦皱起眉头。

    狂风骑士回首望着摩肩擦踵的骑士们，“无论什么巫术，我们几人注意看着就行，先让骑士们补充一些斗气，很多人快坚持不住了。”

    葛雷乔伊两人认可他的说法，尽管骑士们斗志强盛昂扬，但是已经有相当多的人身上的力量波动处于不稳定状态。

    如果立刻进行高烈度战斗，最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最后力竭，被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衰竭粒子侵染。

    “德尔骑士！”葛雷乔伊准备询问卡戎的意见，看到的却是后者身上陡然燃起的璀璨金焰。

    狂风骑士等人察觉有异，纷纷将视线看过来，经过一系列的战斗，他们已经对卡戎的战力有更深入的了解。

    仅靠个人实力就能比拟骑士统领的存在，这样的人物有动静，他们自然不会等闲视之。

    “这颗古树有点问题，最好尽快动手。”

    卡戎深深凝望着魏巍庞大的古树，感知带来的无数琐碎信息正在脑海中不断组合，尽管还没有明确结果，但他知道变故很快就会到来。

    葛雷乔伊略一沉吟，竟然找不到关于这棵树的详细信息，只知道这棵树在女巫开辟冰凌之境前就已经存在于此，能够承受极寒，被女巫当做中枢使用。

    为了夜长梦多，还是先下手为强！

    可惜还未等葛雷乔伊开口下令，地面便陡然一震，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站立的地方下陷一寸高度，下一刻，无数道粗硕的根须从地下撕裂地面。

    不止他们所站立的位置，越靠近古树的地面，根须愈加密集，它们似乎受到巨力拉扯，才不得不勒裂地面。

    “敌袭！”

    骑士们斗气爆燃，应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但是在他们刚斩断旁边舞动的根须时，波及半个帕梅拉的山崩地裂拉开序幕。

    大地被撕出大大小小的裂缝，站立不稳的骑士一旦没有跃向安全位置，就被喷涌出来的寒煞之气直面冲击。

    斗气在这滔滔不尽的寒煞之气面前，显得无比微弱，上百名骑士就这样被冻成人形冰雕，黯淡熄灭自己的生命气息。

    场面陷入混乱，葛雷乔伊当即命令大骑士们利用感知，前去引导普通骑士避开危险地带，用剑气驱散寒煞之气。

    “狂风骑士，以前联盟攻打过空中之城吗？”

    卡戎面无表情，他眼帘中映照的苍天古树正脱离摇晃的大地，挣断一根根纠缠的根须，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方悬浮。

    狂风骑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整个人怔在那里，低声喃喃：“开什么玩笑....”

    葛雷乔伊等人也发现那边的动静，转过头就看到古树离地而起，千百道土壤泥流像瀑布一样朝地面倾泻的震撼场面。

    轰隆隆的声音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滚滚烟尘紧贴地面，朝骑士们扫来，失魂落魄的他们选择视而不见，只是死死盯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远的古树。

    这种高度即使攻城器械也难以奏效，触碰不到的堡垒他们要如何攻陷？！

    强烈的失落感和不甘啃噬着所有人的内心，整个世界变得空虚，历经千辛万苦，付出无数生命，换回来的难道是这样的结果？！

    葛雷乔伊双眼一片赤红，不顾战马承受能力，铁靴直接往马背蹬踏，轰然冲向天空。

    淡蓝泛白的光芒骤然闪耀，一柄篆刻着精美花纹的寒铁长枪出现在他手中，使得他身上的气势猛然拔高一个层次，无比强烈的波动朝四方震荡。

    长枪凌空刺去，激起无数圈光纹，一声嘹亮的鹰唳声响起，雄伟巨大的身影顺着枪势朝古树扑击而去。

    “冰极神枪——奥尔森。”

    卡戎默念着这件极品真器的名号，即使触发真器附带的战技，他也不看好这次攻击，这颗古树蕴藏的能量太过庞大，单独一两人根本难以撼动，即使巅峰大骑士也不行。

    冰晶凝聚的雄鹰视死如归的冲击，尖喙啄在古树外部屏障上，随后爆发出刺目绚烂的蓝芒，无尽寒流呼啸着扩散开来。

    但这不是结束，葛雷乔伊用斗气在脚下凝聚出三尺厚的冰晶地面，借力跃向更高的地方，举起长枪仰天嘶吼！

    澎湃斗气再次激荡，一座巨型冰川在他身前迅速凝形，长枪重重抽向这座冰川，使其震动着向古树所在的位置撞去。

    轰——

    巨响惊动天地，这次火上浇油使得那片区域的能量更加混乱，肉眼可见的恐怖爆炸波使得空间都有些扭曲，随后肆意地朝外围扩散泛滥。

    大骑士纷纷拔剑出剑气，应对先后淹没过来的滚尘与寒流，普通骑士们也是俯低身体，将剑插入地面，以抵挡此时掀过来的飓风。

    每一位骑士统领能够镇压一方，靠的就是这种熏天赫地的伟力，然而连续承受两记绝招的古树却没有坠回地面，稠密能量乱流散去，依旧稳稳悬浮在空中，如果不是外部屏障还在剧烈荡漾，甚至看不出它承受过攻击。

    落回地面的葛雷乔伊喘着气，脸色十分难看，其他骑士也陷入静默，只是死死攥紧手中的武器。

    “塔里塔纳，在远古时代有着浮空树人的寓意，在我们建立冰凌之境之前，就已经与这里的塔里塔纳古树达成协议，将核心存放在它体内，换取它的庇佑。除非你们所有人都插上翅膀，使用你们所骄傲的斗气统合，否则你们永远不可能威胁到冰凌之境的核心，双手染血的屠夫们！”

    “没有塔里塔纳的镇压，帕梅拉极寒纪很快就会来临，你们只能灰溜溜地滚出帕梅拉，滚出冰凌之境，当你们卷土重来，你们会发现我们已经重建帕梅拉！更强盛的女巫圣地!”

    “你们！永远不可能战胜我们！”

    扩音法术将女巫首领米瑞达激昂的宣告远远传来，随之其后的还有上万名女巫的欢呼声。

    连最强的骑士统领也无法撼动这株浮空古树，联盟一方士气前所未有地衰落下来，愈发酷寒的空气在骑士的铠甲上凝起一层浅浅的冰霜，消缺着他们身体、内心所有的温度。

    大骑士们自发聚拢到卡戎等人附近，气氛压抑无言，最后还是罪罚骑士亚伦打破僵局。

    “统领大人，也许我们该考虑撤退了。”

    葛雷乔伊霍然看向他，目光择人欲噬，低声咆哮道：“联盟准备了多少年，付出多少性命才走到这一步，你叫我撤退？！”

    众人沉默，不说以前，就是这次出征到现在，死伤都超过六万多人，谁都不愿意前功尽弃，即使牺牲自己，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即使是卡戎没有处于衰弱期，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冰凌之境核心的影响下，能够成功将古树打回地面。

    顶多攻破一次防护屏障，他就很难继续作战，三名足以对抗巅峰大骑士的上位女巫，加上残存的精锐女巫，足够应对葛雷乔伊几名巅峰大骑士的后续杀招，支撑到古树重开屏障。

    古树浮空所造成的凹坑不断涌出寒煞之气，朝四周蔓延出来，促使骑士不得不消耗更多斗气来抵御。

    部分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骑士甚至开始燃烧生命力，斗气重新变得璀璨明亮，但是他们找不到敌人，找不到冲锋的方向，茫然无措地等待死亡。

    女巫那边却是抓住机会，准备施展大型巫术来攻击地面的他们。

    “统领大人！你难道准备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狂风骑士多罗冒着大不讳，伸手拽住陷入狂躁的葛雷乔伊，没有惧色地直视对方。

    葛雷乔伊身上斗气爆发，想要震退多罗，却依旧被后者死死拽住，其他骑士相继围拢上来，一股股强盛气机压迫过来。

    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自己的情绪，恢复了部分理智，下令先让部分军团长带领麾下骑士暂行撤向帕梅拉城外。

    卡戎默默关注着事态发展，内心平静无波，只是望向浮空古树的目光愈加深邃，愈加危险，最终，他还是选择触发铭刻在脑海中的某个印记。

    远离东柏百万里之外的联盟总部，呈放在禁地的真器亮起光辉，自主沟通象征联盟最强武力的天骑士。

    真器内蕴的世界迅速构建起虚幻的宫殿，冰晶地面平铺而成、掀立的墙壁闪耀着刺目的光，无数利剑悬在头顶，被传召而来的十八位相继出现在各自的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