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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一听就知道耶律铁力的心思,当即举手轻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耶律铁力的话,“最近数日晦发川两岸军情有何变化?是来自靺鞨内部,还是来自平壤?”
“两者皆有。”耶律铁力神情微滞,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从平壤传来的消息虽然依旧是倾尽国力备战,但因为夏天已到,辽水以西的中土军队又云集怀远,新一轮攻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而新罗、百济又联手出兵侵掠高句丽的东南边陲,持续威胁平壤安全,导致高句丽腹背受敌,顾此失彼,平壤无奈之下不得不做出放弃春耕之决定,号召全国军民背水一战,与高句丽共存亡。这种困难局面下,靺鞨人如果背信弃义临阵倒戈,必将给平壤以致命一击,所以平壤为了拉拢靺鞨人,在自己都难以为继的情况下,坚守盟约,于近日向靺鞨诸部提供了一批粮草辎重。”
“这批粮草辎重的到来,让许多立场摇摆的靺鞨部落选择了观望,其内部争论愈发激烈。与此同时,他们在扶余亦发现了明公的大军,据此断定形势很恶劣,对他们很不利,于是内部分裂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这种局面显然对我们很有利,只要时间充足,必能达到奇效,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战而屈人之兵?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李风云笑了,“最近粟末水一线可有其他部落控弦抵达晦发川?”
“暂时没有。”耶律铁力说道,“自粟末、伯咄两大部落控弦及附属他们的一些小部落控弦陆续南下集结于晦发川西岸后,回跋部就开始收缩防守,把控弦大军集结于晦发川东岸以防不测。”
“东岸?”李风云眉头微皱,稍稍思索了一下,问道,“大贺咄罗在哪?”
“在粟末部,与粟末莫弗铁骊,还有伯咄部的莫弗涅刺,具体商讨合作事宜。”耶律铁力看了一眼李风云,谨慎说道,“不过进展甚微。我们空口说白话,回跋莫弗乙典手里却有平壤送来的粮草辎重,而人都很现实,都不愿错过眼前利益,所以两下一比较,谁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目了然。”
李风云冷笑,一脸不屑,“粟末的铁骊和伯咄的涅刺,他们两人有何立场?是不是观望摇摆,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耶律铁力犹豫了片刻,回道,“关键是现在中土大军尚未渡过辽水,尚未展开大规模的攻击,辽东战场的形势因此尚未明朗,所以我们只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到辽东形势发生了决定性变化,高句丽大势已去覆灭在即,铁骊和涅刺必然会做出正确选择。”
李风云摇摇手,“机会就在眼前,但他们不能抓住,眼睁睁错失了,怨得谁来?”
耶律铁力暗自叹息,知道自己已无力阻止,只能做出最后的努力,“平壤最忠诚的盟友,是靺鞨回跋部。”
李风云心领神会。虽然他有心横扫晦发川两岸,但靺鞨人若能倒戈而来,遵从自己的命令,与自己一起洗劫平壤,则攻陷平壤的胜算大增,所以稍作权衡后,李风云还接受了耶律铁力的建议。
“攻打回跋部,我们需要渡过晦发水。”李风云眉头紧皱,沉吟道,“但我们只要进入晦发川,行踪必然暴露,强渡晦发水时极有可能遭到敌人的半渡而击,后果堪忧。”
“现在是枯水期。”耶律铁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凑到李风云身边低声说道,“我用重金买到消息,知道何处水浅,可驱马涉水而过,如履平地。”
李风云当即问道,“可曾实地勘察?”
“我派人探查过了,消息可靠,绝对安全。”耶律铁力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万无一失。”
李风云点点头,说道,“全歼回跋部不难,难就难在封锁消息,不能让平壤提前发现我们的踪迹。”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耶律铁力,问道,“能否在围歼回跋部的同时,派出一队人马断其后路,确保消息不至走漏。”
“这需要靺鞨人的帮助。”耶律铁力说道,“这里是靺鞨人的地盘,而我们人生地不熟,一旦与高句丽人撞个正着,则前功尽弃。”
“可有对策?”李风云急忙追问道。
耶律铁力想了片刻,郑重点头,“必不负明公所托。”
“善!”李风云笑道,“我们快马加鞭,直杀晦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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