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夏天,傅家被卷入了场意外风波。如夏季的暴风雷电般,天色翻天覆地的变了样,这场雨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傅言安的刚正不阿,得罪了王尚书,而王家和白家又是姻亲,这两家一合计,干脆联合来除掉这个不听话的眼中钉。他们伪造了傅言安贪污赈灾款项的证据,在天子面前狠狠参了他一本。天子看过白纸黑字的罪证龙颜大怒,革了他府尹的职务,查封傅府,把宅子和古玩珍宝全充了国库。
好在傅家祖上在乡间还留有几亩薄地,几间瓦房。他们一家简省着过,勉强能维持生计。傅府的仆妇小厮全都在抄家前被遣散干净了,就剩了梧桐陪嫁过来的青音,和怎么也不愿离去的芯儿。芯儿也是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傅府,她哪也去不了。傅言安劝说她找个小厮嫁了好好过日子去,但她就是咬着唇,泪水断了线似的摇头不愿走。
“罢了罢了,那就留着吧。粗茶淡饭总归饿不死人。你哪天想开了要走,我们也不阻拦你。”傅言安摆了摆手,无奈的摇头叹气。
“多谢傅爷收留。”芯儿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起来吧,以后也没那么多规矩了。就是一家人,互相支撑着过日子。”茹桐扶起地下跪着的芯儿,想起往后的日子,也不免心酸。
叶玖樱自然也跟着回了乡下,从出事起,她就坚定的对傅言远说,“二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傅言远悲戚的看着她,“小樱,我虽不忍心你跟着我受苦,但更不愿意把你让给别人。世事无常,你相信我,一定有好起来的时候。”
“二爷,我相信你。”叶玖樱虽然心中没有底气,游手好闲的傅言远实在不像吃苦之人。但他是她恩人,恩人遇难更是她报答偿还的时候。
乡间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在忙碌劳作中流逝得很快。每日卯时,叶玖樱便起床,她和茹桐在家烧水,发面,揉面,再蒸好几大笼馒头,并做好早饭。清音和芯儿负责拾柴,割草,喂猪,打扫等粗活。傅言安早晨还是习惯看书,吃过早饭便去田间耕种,他书香门第出身不辨五谷区别,只有靠贫家出身的清音带领着入门。
傅言远的主要任务是卖馒头。说服他这个公子哥出街颇费周折,起初是茹桐的主意,她找到叶玖樱商量,
“小樱,我算计了下。咱们这几个人除了清音勉强会点农活,其他都是两眼一抹黑的门外汉。眼下只能凑钱再买些地,租给佃农耕种。为了凑钱,我想了个主意,去临近集市上卖馒头。我们傅府最擅长料理吃食,我手艺虽赶不上曾经的刘妈,但做馒头点心还是勉强过得去。”
叶玖樱眼前一亮,称赞道,“傅大奶奶你真贤惠,竟想到这么个好法子。不过卖馒头这事,咱们这里就几个妇道人家,只能由二爷去了。。。我真怕他放不下这脸面。”
“小樱,叫我桐姐。以后这里没有爷,也没有奶奶。我也担心言远不答应,你先探探他口风?”
“我有法子说服他。”叶玖樱笑了,“他若不去,我便自己去。”
“他定是不放心你独自出门的。”梧桐也笑了。
每天出门前,傅言远先去灶上把锅底的黑灰涂抹在脸上,再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系着麻布头巾。曾经玉树临风,面如美玉的公子,经过这一折腾倒也有了山野匹夫的形象。唯一露馅儿的是他眼睛,那双不笑自有情的桃花眼,是曾经富贵风流的烙印。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傅言远这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经商却有些头脑天赋。他能说会道,逗得集市上大娘们眉开眼笑,很快习惯从他这里买几个馒头。后来,他又发现集市西头的茶铺老板贪图安逸,不愿大早同妻子起早做馒头点心,便以低价向他家供货。
茹桐做馒头的手艺本就好,每个都是泡酥酥又口感回甜。那老板尝过后也觉着比自己做得好,再加上要价不高还免了自己早起之苦,他乐得每日在他那里买现成的。
这天下午,叶玖樱正往灶上火膛里添柴,忙得晕头转向之时,芯儿从集市上买了盐和肉回来,她急不可耐的冲叶玖樱说,“今年的科举放榜啦,你再也猜不到今朝状元是谁。”
叶玖樱的发髻有些散乱,她捶了捶蹲久了的腿站起身询问着。
“谁呀?难道是我们认识的?”
“对,就是去年来府里做文书的阙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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