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向长辈们一一行过礼之后,方才回话道:“我是来见何夫人的。”
柴氏微微蹙眉:“你见她做什么?她现在对你可是一肚子的不满呢。”
朱锦纶低头道:“儿子知道,不过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你凭什么听她那些胡言乱语的废话。你先回去,等事情有了结果,你再出面也不迟。”柴氏说完这话,便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别留在这里。”
老太太也道:“是啊,你在这里,说起话来也不方便,反而不好。”
朱锦纶闻言只好作罢,转身退了出去。
须臾,丫鬟们来报说,何夫人和二奶奶说过了话,正一起往这边来呢。
柴氏不自觉地整整衣襟,深吸一口气道:“看来又要浪费一番唇舌了。”
母女执手相看泪眼,皆是哭得双目通红。
何夫人带着女儿来到上房,直奔老太太兴师问罪道:“你们朱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怎么可以把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她就算有错在先,也不该被软禁虐待……她一日没有离开朱家,便一日都是你们朱家的媳妇,你们怎么能狠下心来这么对她,真是太过分了。”
老太太见她说的咬牙切齿,便道:“我们只是让她闭门思过而已。衣食用度,一应不缺,身边还有人端茶倒水的伺候左右,这样的待遇,难道还算得上是虐待吗?”
何夫人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事到如今,昧心狡辩还有什么用?你们看看雅琳的样子,瘦得就快剩下一把骨头了,难道她是过了什么好日子,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近来,何雅琳一直心事重重,寝食难安,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好在,年纪轻轻底子好,只是看着憔悴,身上却并无大碍。
老太太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只对着何雅琳道:“你来说,你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们朱家这段日子可有亏待你什么?”
何雅琳故意沉默不语,一句话也不说。
老太太见状,忍不住动了气,连连拍着桌子道:“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们是白疼你那么多了。好,既然如此,咱们多说无益。休书早已经写好了,我这就让人取来,你们拿上之后,速速离开吧。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耽,再无瓜葛。”
何夫人哪里肯依,只道:“我要见姑爷锦纶,我还有话要当面问她。我家雅琳可不是你们朱家说娶就娶,说休就休的女子,我今儿誓要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黎氏冷冷一笑:“亲家夫人,这话说得实在可笑。人命关天啊,你可知道你的宝贝女儿手上差点就沾上了两条人命啊。倘若不是及时医治的话,今儿咱们就不是在这里好言相劝了,而是要面对面的对薄公堂了。”
何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气红了脸“什么?对薄公堂!”
黎氏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继续道:“杀人者偿命,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若是真出了人命,你以为你们何家还能有气势,像今天这样咄咄逼人,胡搅蛮缠吗?”
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是心中有气,黎氏说话的态度,非常地不客气。
然而,也就是她的这份不客气,让何夫人倍感难堪。
柴氏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是颜色,立刻反唇相讥道:“区区一个侍妾,如何和正室相提并论,主子教训奴婢,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这话实在是有些太强词夺理了。
黎氏听不下去了:“的确,桃姨娘的一条贱命不足为事,但小清月呢,她可是锦纶的第一个孩子,虽是庶女,也是宝贝至极的孩子。如果她不幸被害,那么这条命,你们何家要怎么还给我们?”
何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朱家大夫人竟还有这么一张厉害的嘴。
不过,她也是有备而来,缓了一口气道:“她们一大一小不都好好地活着吗?别虚张声势的吓唬人了。而且,就算是要对薄公堂,也未必是你们朱家占理!宠妾负妻,这样的丑事,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
黎氏正欲开口,只听身边的沈月尘忽然开口道:“亲家夫人稍安勿躁,话不要说得太满,别伤了和气才好。”
她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原本不想插嘴的,但眼看情势越来越坏,再这么下去,两家非得大吵大闹起来不可。
沈月尘才说了一句话,何雅琳就愤愤地瞪了过来。
何夫人见状,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嘲讽道:“刚刚说话的这位是谁啊?也不知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好没规矩。”
沈月尘缓缓起身,行了一礼道:“我是朱家的长房长媳沈月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