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信原本就对乾元帝突然而来的口谕很惊讶,听见怀恩公公送来的消息后,更觉不安。
“瑶儿,我陪你一起入宫。”
“爹。”
王芷瑶按住王译信,转而问侍从,“你去看看三少可还在衙门?”
王译信眉头能夹死苍蝇,紧紧的皱在一起,“阿泽在不在,我都会护着你,皇上总不会不给我留面子。”
“我并非想让三少和您出头,三少在衙门,证明陛下宣召于我并没太大的事儿,若是连三少都被陛下支开的话,坏事的人只怕不是我,而是皇后娘娘。”
王芷瑶将王译信按坐下来,王译信屁股上似长钉子一般,几次想起身,但他的力气比不过女儿。
“您先别着急,听我说。”
“陛下震怒,我怎能不急?”
“您虽是陛下的重臣,往日陛下也把爹您当作知己良朋看待,然涉及到宫闱秘辛,您始终是外人。”
“你不也是……”
王芷瑶摇头否定,“我是顾家的媳妇,皇后娘娘的侄儿媳,响当当的皇亲国戚,称不上是外人,而且皇上不好同三少说得话,可以都扔我头上,三少……皇上是真真的宠他,才不想后宫的倾轧让他为难。”
王译信烦躁的缕着胡须,“陛下答应过我把你同三少一般看待,不偏心,他说话不算数!”
“怎能一样呢,三少是他一手养大的,陛下有心让他做个最纯粹的臣子,最受宠的侄子。三少同陛下多年的情分,远不是我能比的。您不必为我太担心,只要三少在,皇上也不会拿我如何。”
王芷瑶幽幽的叹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训斥一顿。
“皇后……皇后……事情都坏在她身上!”
如果顾皇后出现在王译信面前,他能狠狠的揍顾皇后一顿。
无论前世今生,顾皇后就想是被中了迷心咒,竟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儿。
他本以为顾皇后还有点脑子,谁知顾皇后不知怎么就把乾元帝得罪了,还牵连到瑶儿。
简直是愚蠢透顶。
王译信眼底闪过恨意,恼怒道:“当初我就不该给阿泽生子的药方。”
“您不为她寻药方,皇后娘娘也不会放弃做太后的心思,顾家上下也得为她的心愿付出一切。必须有一个要承担皇上怒火的话,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三少。爹,我不想三少同陛下再为皇后娘娘争吵。”
定国公已经失宠于乾元帝,也失去乾元帝的信任,顾家其他人根本不够资格让陛下斥责。
王译信脸庞一下子变得煞白,前生也大约在此时,乾元帝同顾天泽大吵了一架,乾元帝甚至有三个月没见顾天泽一面,随后顾天泽领兵出征,乾元帝并没像往常一样,为他精心安排部属。
他对顾天泽的冷漠,失望,以及痛心之情助长朝廷上勋贵,大臣,皇子对顾天泽的算计。
前生,顾天泽没能掌握宁远铁骑,真正心腹只有他亲自操练出的五千精锐。
前生,蒋大勇也对桀骜不驯的顾天泽颇有微词,虽是尽力为他压阵,但算计顾天泽的人太多,便是蒋大勇也无法照顾天泽周全。
前生,朝廷上的尹薄意等人可对顾天泽没什么好印象,不算计他已经很好了。
太平日子过久了,王译信差一点忘记顾天泽十八岁时的生死劫。
顾天泽战死的原因,绝不仅仅是朝廷众人齐心算计。
“瑶儿……”
“不就是被皇上骂两句,抱怨两句吗?又不会少一块肉去,便是皇上撸了我的封号,封地,官职,我依然还是永寿侯夫人,响当当的一品诰命。”
王芷瑶一边等消息,一边收拾停当,准备入宫。
虽然乾元帝让她尽快入宫,但命妇进宫,总不能随便了,不仅要梳洗打扮,还得穿上诰命服饰,一番折腾,稍稍耽误点功夫也证明对皇上召见的慎重。
“夫人,侯爷领兵去京郊整合宁远铁骑,并不在衙门里。”
“是皇上下的命令?”
“是,说是有两三日不能回府。”
王译信再一次火烧火燎的从椅子上跳起,俊脸满是激愤,“我不去找陛下,我总能去找定国公算账!顾家……我女儿为顾家做得还不够?皇后娘娘就是生了皇子,得好处的是他们,这会儿出事了,被出卖却是我女儿。”
总得有个人让王译信出口气,王芷瑶并不反对他寻定国公的麻烦。
“瑶儿,若皇上不讲道理,我……我去宫门口撞天钟。”
“陛下总不会对我太狠的。”王芷瑶安抚着王译信,“我还是您的女儿,就算他不看在三少的面子,还得顾忌将来有没有人陪他喝酒下棋,谈天说地。”
乾元帝做了二十多年皇帝,享受了多年,对美色看得已经不如以前重,更想有个知己。
“您就是砸了定国公府,我都不在乎,可您得答应我,不许去皇宫闹事。”
“我……”
“答应我,父亲!您该明白,我的脾气很倔,你别坏了我的好事,也别让我怨恨你。”
被她清冷的眸子盯着,王译信又是酸涩,又是心疼,忍不住会想起前生的事儿,瑶儿要做得事情,谁也阻止不了,可他难道夺舍重生就是再眼看着瑶儿受苦?
“父亲!”
“好,我答应你。”
王译信苦涩的动了动嘴唇,“但是,你也要保重自己,一旦你有事,我会同陛下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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