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还从没遇见过如此让人苦恼的事,不由得茶饭不思。更让人烦躁不安的是,苏景云喝了延州的水,也拉肚子,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瘦脱了形,面色也眼见得憔悴下来。
何田田心急如焚,带上干粮,在慎言和一队士兵的护送下,沿着水源朝下游走,以期能找出解决方案——她总觉得,治疗这种病的良药,就生长在水边。
适应环境的,不仅仅是长期饮用此水的金国人,还有生长在水边的植物,这一路走来,她发现了好几种,一一让人采下,送回营地,以供留守的太医检验。
走着走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何田田正打算掉头回营地,忽然从前面的山脚下,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这声音对于一个在妇产科待过的医生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何田田呆楞片刻,惊讶无比:“这儿不是正打仗么,怎么还有女人生孩子?”
卫兵们都是大小伙子,茫然不知。
慎言红着脸上前,道:“太子妃,这里方圆十里内,都没有人烟,肯定不是……嗯,女人生孩子。”
不就是生孩子么,脸红个什么劲啊?何田田看了他一眼,指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没有人烟,那声音难道是鬼喊出来的?”
慎言眉头微皱:“也许是敌军的圈套。太子妃,属下建议,咱们应该马上掉头回营。”
“我知道。”何田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这决定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太艰难了,我没法明知前面有人生孩子,却不去看看,你听那女人的声音,分明力气已绝,若是两刻钟内还生不下来,只怕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
“是吗?!”慎言惊讶无比。何田田的医术,竟已高到如此地步,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人的生死?
何田田知道,身在战场,一举一动都得谨慎,若是冒然前去,也许还没见着那女人的面,自己的命先丢了,因此她非常犹豫,拉着缰绳,在原地踱来踱去。
慎言见她如此,咬了咬牙,道:“太子妃,属下命人举着黄旗,先去探探路,如何?”
黄旗是使者的旗帜,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只要打着黄旗,性命一般都会有所保障。
何田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必让人去冒险,你把黄旗拿来,我自己去。”
“太子妃!”慎言失声叫道。
这时候,那女人的惨叫声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就连士兵们都听了出来,脸上现出不忍之色。
何田田不想再耽误时间,把马腹一夹,朝着山脚冲了过去。
慎言赶紧命人拿来黄旗,高举着追上了她:“太子妃,让属下先去!”
何田田摇头:“不必,你把旗子给我。”
慎言不听,一马当先,冲到了她前面。
夜色掩映,视线不甚开阔,到了山脚下他们才发现,这里遍布带甲士兵,守卫着一间简陋的小屋,那个女人的惨叫声,就是从小屋里传出来的。
慎言见了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兵,大吃一惊:“不好!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