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管是刀功,调味还是火候,这掌厨的手圹都堪称妙绝。潮生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什么电影。是讲吃食的,内容记不大清了,可是有一句话记得特别清楚。是赞赏厨师的手艺,已经超出了技术的范畴,而到达了艺术的高度了。
就这一点上来说,潮生虽然也学过厨,李姑姑更是此道的行家,但是比这个掌厨的人,还是差得多了。
大概她们都不能心无旁鹜吧。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都比饭菜重要。而寺里的这些人,也不会娶妻生子,也不想什么利碌富贵,一天天,一年年,一辈子,都在琢磨这个。
宁儿吃的那蛋羹也是一样,吃得那么兴高采烈,其实吃的当然也不是真的鸡蛋,而是豆腐做的。
“禅房都收拾妥当了,王爷和王妃用过膳可以歇息一会儿。”
潮生点头谢过这老和尚。
报恩寺在京城左近相当有名气,不比护国寺差多少。这位住持也堪称本朝佛教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相貌清矍,谈吐风雅这还不算什么,这冲份儿气度卓然,长袖善舞的本事,也称得上一位成功而杰出的外交家了。这种人才,要是不做和尚,去混迹朝堂,想必也能大红大紫,入阁拜相。
四皇子笑着说:“许久没来了,倒是想念你的好茶。不如手谈一局,把你的好茶拿出来尝尝。”
住拷笑着说:“一知道王爷要来,我就猜着那点匕迎喉珍茶是保不住了。”
潮生去换了衣裳,歇了一会儿。宁儿就睡在她旁边,阿永死缠烂打的硬跟四皇子去了。
鼻端一直有香烟的气息缭绕不去,鼻然淡,却显得隽永。潮生醒了也一时没有起身,靠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
芳园端了茶来,轻声说:“王妃尝尝,院子后面不远就有一眼泉,这是用泉水煎的。”
潮生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你也歇会尼吧。”
芳园笑着在脚踏上坐了:“刚才我们已经偷了一会儿懒了,我还打个了盹呢。难得出来一趟,我看这寺里倒清静,听说这里冬天的梅huā也好,要不冬天的时候再来赏梅赏雪吧?”
潮生一笑。
寺里平时未必有这么安静,这是因为他们要来,所以寺里清场了。
不过,在这里的确让人觉得心里安定,外头的一切、喧嚣,烦恼,忧愁,这时候都忘记了。前人有写诗,把这种感觉写得很透彻。
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浮生半日闲,从前不理解,现在明白了。
的确令人心神往之。
只是,毕竟是偷来的。
世人再向往这份清静,也没有人人都来出家做和尚。也许做了和尚,也有和尚的烦恼。而世间的一切牵挂,也不是能够说割下就割下的。
临走时,老和尚一直送到山门,阿永扯他的袍袖子,他也不恼,笑呵呵和四皇子话别。
车子向回走,山间的傍晚来得比城里要早,路上极安静,潮生靠在四皇子怀里,听着清脆的马蹄声,还有吱吱呀呀的车轴声。阿永玩累了,这会儿也安静下来。虽然还象来时一样,趴在车厢壁上朝外看,可是神情却不一样了。
这会儿他看起来专注而沉静,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目光显得很苍茫,象一个已经历尽世情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潮生揽过他来轻声问:“喜欢这儿吗?”
阿永点点头。
“那么下次有空我们再来,好吗?”
阿永一时没有回答。
不知他这一刻的犹豫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单纯的累了,不想说话。
不过潮生想,这种宁静和平和,也许更适合放在心里头。
这里很好,可是,不太适合小孩子,会令人意志消沉。
阿永后头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路要走,他得去争,去拼,去吃苦受累…人活着,无论如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所以不能过得太安逸,太消沉了。
进城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这会儿昼短夜长,天黑得早。守城门的兵丁对王府的车尊十分恭敬。潮生从车帘的缝隙里,看着象一个黑洞似的城门。
车子耩耩的驶进了城。
在他们身后,已经到了时辰,城门缓缓的关闭,发出沉闷而绵远的声响。
办喜事真是折腾。。
表弟结婚,大橙子的爹忙前忙后,到晚上九点才吃上一口饭。我比他还强点儿,可是也累得腰酸背痛的,原定周末想做的事一件都没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