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去抓住白季李的手臂,讨好地道,“既然休息,那今天不如跟妈一起回去吧,你大哥大嫂今天都在家,南希也说好久没看到你了,天天嚷嚷着想见叔叔,你看成吗?”
这三年,白季李曲指可数的回家的日子,全都是跟白家的大哥和大嫂,还有小侄子白南希有关的。
第一次回去,是白家的大哥和大嫂正式从西藏调了回来,白大哥白衍正亲自打电话给白季李,白季李才回的家,而那时候,白大嫂方梦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
第二次回去,是侄子白南希出生。
第三次回去,是白南希满月。
第四次回去,是白南希一岁。
除了这四次,在过去的三年,白季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军委大院,不过,倒是偶尔会约了自家大哥大嫂带着白南希这个小侄子一起出来吃顿饭,给南希买礼物,也从来都不吝惜,每次都是选最好的,而且一买就是一大堆。
所以,虽然白南希才两岁多,可却是相当喜欢也很记得白季李这个豪气的亲叔叔。
“成,回去看看南希。”
原本,白老太太还怕白季李不答应,或者,至少犹豫一下,却万万没料到,他想都没想,立刻便答应了,把老太太高兴的呀,简直差点儿要手舞足蹈。
不过,鉴于是在公众场合,老太太忍住了,但是激动的泪水却没忍住呀,一双老眼里立刻就有泪花闪动。
白季李看着老太太眼里闪动的泪花,心的某根弦,不可抑制地便轻颤了一下,连着眉宇,也轻轻一拧。
“走吧,一起回去。”说着,白季李抬手,搂过老太太的肩膀。
老太太重重地一点头,欢喜地答应了一声,和白季李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站在电梯口等老太太的白首长看到白季李竟然搂着老太太朝电梯口一起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臭臭的,可是,心里那个羡慕呀!
什么时候,他和白季李这个小儿子的关系,也能像老太太一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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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满月楼并不算远,因为还早,没有到早高峰,所以,打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严晚晚买了几样适合严晋安吃的早点,又挑了几样自己特别想吃的,打包好后,又拦了计程车,直接回医院。
因为怕早餐凉了影响味道,所以,严晚晚让司机尽量快点。
惠南市盛夏的早上,严晚晚坐在疾驰的计程车后座上,开着车窗,迎着吹拂过来的带着点点燥热的晨风,打量这座快速发展的繁华都市。
不过离开了三年而已,好多林立的高楼大厦,严晚晚已经叫不出名字了。
不止是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原地踏步。
三年了,她变了,很多东西,都变了。
“姑娘,要开进去吗?还是到医院大门口下?”不知不觉,计程车便开道了医院大门外,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严晚晚,笑着问道。
严晚晚听到,蓦地拉回思绪,看向前方,发现竟然就已经到医院大门外了。
“开进去,到最后面的那栋住院楼,麻烦..........”师傅了。
最后三个字还没有出口,严晚晚的视野里,便猛然出现了一辆格外熟悉的庞大的黑色悍马,正朝大门口的方向开来。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可是,心里的某根弦,却在这一刹那,毫无预警地猛然颤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严晚晚便抬手关上了车窗,然后,把头埋的低低的,甚至是故意让靠窗这边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整张小脸。
车子开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前面的司机打开车窗,拿停车卡进医院里面去。
“停车费多少?”
也就在计程车车窗打开的同时,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明明很轻,可是,却如一道闪电,直接劈开了严晚晚的耳膜,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轻颤一下,愈发埋低了脑袋。
“5块。”
“谢谢!”
伴随着那话音未落低沉醇厚的“谢谢”两个音符落下,计程车的车窗缓缓关上,车子重新开动,往医院里驶去。
严晚晚一直屏着呼吸,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或者呼吸一下,就会被那个人发现了似的。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蓦地抬起头来,往后看去。
透过并不算明镜的后挡风玻璃,她看到的,是那辆开出医院,越驶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的黑色悍马。
收回视线,眼眶,莫名就有点酸涩。
三年又三年,这么久了,她从来没有去关注过他的消息,也从来没有过他的消息,而她和他之间,早应该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就画上了休止符,没有必要再这样无止境的纠缠下去。
放下,彻底松手,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大家,都是好的。
“姑娘,前面怎么走呀?”
听到计程车司机的声音,严晚晚赶紧眨了眨眼睛,抬眸往前面看去,然后道,“前面右拐,然后再往前开十几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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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怎么不说你是来看老严的啊,这样就不用交停车费了呀!”
待车了开出医院后,坐在副驾驶位上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老太太,看着白季李叽里呱啦地道。
坐在后座上的白首长摆着张臭脸,很是不爽地斜了老太太一眼,嘀咕道,“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小气,连5块钱也要省。”
原本,白首长是上自己的车的,警卫员连车门都替他拉开了,就等着他上车。
可是,看到老太太竟然上了白季李的车,还坐上了副驾驶,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竟然也走向了白季李的车,在没有任何人邀请的情况下,自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当时,正发动车子的白季李从后视镜里瞟了白首长一眼,看到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别扭表情,他当场就勾了勾唇角,笑了。
要知道,常年身居高位的白首长,何时这般憋屈过。
老太太回头瞪了白首长一眼,撇嘴道,“我替儿子省,又不替你省,有意见呀!”
“..........”
瞪着老太太,白首长的脸色差点都青了。
认真开车的白季李又从后视镜里瞥了白首长一眼,看到他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不禁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妈,我的工资不低。”
“就是!”这回,有了儿子的支持,就轮到白首长嘚瑟了,他横眉竖眼斜了老太太一眼,继续道,“人人像你一样喜欢贪这点小便宜,那社会还要不要文明进步啦。”
老太太心情好,被数落,也懒得跟白首长计较,瞪了他一眼之后,又看向白季李,兴致冲冲地道,“儿子,希希可是跟我说,他最喜欢你了,一直盼着跟你一起玩呢。”
提到侄子白南希,白季李微勾唇角,笑了笑,那双深邃的没有什么感情的黑眸里,溢出一抹柔光来。
他大哥跟大嫂的儿子,确实是挺可爱的,又聪明,每次见到,白季李都忍不住想要抱他。
如果,当年,他和严晚晚的孩子没有被引产掉..........
一想到严晚晚,一想到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孩子,白季李原本还明亮的双眸,刹那间便黯淡了下来,就如天边陨落的流星,刹那划过长空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老太太看着白季李那么明显的神色变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三年了,白季李不愿意回家,不肯跟他们老俩口哪怕多说一句话,更加疯了一般的整天忙工作,全国各地的跑,难道她会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吗?
她现在呀,是肠子都悔青了,特别是孙子白南希出生后,她就更加后悔了。
现在,老太太是彻底想明白了,白季李将来能不能有孩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自己能过的舒心,过的幸福快乐。
如果不开心,不幸福,就算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也是白搭,心里的苦,比什么都苦。
“晚晚那丫头怎么就这么心狠,一个女孩子家跑出去那么长时间,都三年了,竟然还不知道回来。”老太太叹息,兀自又嘀咕道,“这回老严病了,也没见她的影子,估计是还没有回来。”
说着,老太太又看向白季李,问道,“儿子,这么久了,晚晚他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你吗?”
白季李狭长的眉峰骤然紧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知不觉间收拢,修长的指关节处,隐隐泛起森森的白色来,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
良久之后,他又平静下来,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渐渐松开了些,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你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吗?
“咳咳..........”老太太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座上已经明显感觉到白季李的情绪不对劲的白首长赶紧轻咳两声,打断了老太太,沉着脸瞪着老太太道,“季慧心,你就不能歇会儿嘛,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嫌累呀!”
老太太回头看白首长一眼,又看一眼白季李,立刻便意识到,自己踩到雷了,所以,赶紧讪讪地闭了嘴,再不敢提“严晚晚“三个字了。
只是,老太太虽然闭嘴了,可是萦绕在白季李周身的那层厚重到化不开的冷意与孤寂,却是越来越重地缠紧了他,紧到让他连呼吸都困难,心脏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在慢慢地割开般。
刚开始的时候,严晚晚的行踪,他还一清二楚,也一直有让人暗中保护着她。
但后来,他意外中枪,昏迷半个月后醒来,严晚晚已经飞去了国外,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也彻底失去了她的行踪。
但是他知道,她是安全的,只是,她还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见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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