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指甲,没等陆东庭开口,她又接着道:“我不需要他假心假意装作对我很好似的,管好他自己和他那女儿,别人并没有闲得没事找事做。”
她早就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跟她拐弯抹角打感情牌,发生这么多事之后,再扮演慈父的角色,自己不觉得尴尬,别人也会觉得难以接受。
陆东庭看着她紧拧的眉心,不觉一笑,“你这些事听谁说的?苏西溪?”
苏窈别开头不做声。
窗户没关,外面起了风,两人站在门口,穿堂风顿时穿过,带起一阵凉意,苏窈打了个冷战,陆东庭怕她受凉,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
“在有苏西溪那件事之前,苏淮生就来看过你了。”他不徐不疾的,声音放得缓,卸下了白日里充满攻击性的冷淡,等苏窈理解他的意思后,才又道:“他并不是为了替苏西溪说好话才故意打这一出亲情牌。”
苏窈愣了一眼,眼神微闪。
陆东庭摩擦了一下她的肩膀,薄薄的一层针织衫,里面的手臂触手时都传来淡淡的凉意,“事实就是这样,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你自己心里做定夺。你是他女儿,苏西溪也是他女儿。”
的确,人都是偏心的,即使苏西溪有错也不能改变苏淮生和她的父女关系,他再怎么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要是这辈子他跟她苏窈的关系也就这样了,以后他的整套家业都需要苏西溪打理,为她说清也是情理之中。
苏窈不愿多谈。
她觉得陆东庭应该也能理解她,毕竟他在这事上从始至终都没将自己的看法强加在她身上。
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跟陆东庭在家庭环境经历方面,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陆东庭的爸爸,不也是在夫妻感情正好的时候跟别人生了陆翰白,他从来没提起过他父亲,似乎那不过就是一个已经消失多年的符号,不值一提。
有时候,女人在和情感有关的方面,的确是要比男人优柔寡断许多。
苏窈将手伸进他烟灰色的上衣里,让衣摆盖住她的手背,“陆东庭,你恨过你爸爸吗?”
她刚说完,楼梯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陆东庭也意识到了,他看了她一眼,苏窈很和适宜的闭上了嘴。
叶棠茵抱着该睡觉的陆希承上来,看见他们夫妻俩站在门口,脱口戏笑问道:“你们俩站在门口做什么?思考人生交流心得啊?”
复读机陆宝宝跟着说:“西考银心流流心得啊。”
苏窈不着痕迹的将陆东庭的手从腰上拿开,走过去弹了一下陆希承的脑瓜崩,“就你话多。”
苏窈从叶棠茵怀里接过陆希承带到浴室去洗澡。
走廊上只剩下陆东庭和叶棠茵母子俩,叶棠茵正要回房间,陆东庭叫住她,“妈。”
叶棠茵笑呵呵的,“又怎么了?”
陆东庭蹙眉想了下,又道:“没什么。”
“神经病。”叶棠茵笑着咕哝两句,转身回房间了。
反手关上门之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无影踪,她靠在门上,眉眼低垂。
刚才,她其实隐约听见了苏窈的那句话,也知道自家儿子可能会问什么。
可人都不在了,还谈什么恨不恨的。
陆东庭现在,像极了那会儿三十几岁的陆继焕,有时候看着儿子,既能慰藉她心里的遗憾,又时常让她回想起曾经那些好的不好的。
那会儿他死活不离婚,趁着那会儿陆东庭跟陆翰白打架被他重打重骂,她就带着儿子走,就等着分居满两年。
他一声不吭,让她走了便走了,只是时不时就过去找她,就是不遂了她想分居的愿。
再后来吧,他死的时候也没见上一面,她回来的时候,那个曾经能给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只剩下一捧灰,她都从来不敢跟谁说,她好后悔。
当时她要是问他要个解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悔。
他们最后的对话是什么来着?
“叶棠茵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继续闹下去?”
她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只是让他滚。
叶棠茵心里叹息一阵唏嘘一阵,往事太伤人了,他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仗着还年轻就肆意瞎折腾,等以后上了年纪才真正懂什么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