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抬起头,对上对面男人的黑眸,将近一个小时的无声对峙,男人眼里没有任何疲惫,再观他的整张脸,丝毫不像长途奔波飞回来的旅人!
她移开视线,烦躁地抹了一把脸,随后偏头看向他,“霍阙!我打了你侄子,你要打要罚随便,你干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呢?我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会点防身功夫不应该是吗?我遇到耍流氓的公子哥就他妈应该任凭处置是吗?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你回去让霍老爷子辞退我啊!”
事关工作,她有原则,因此与霍家人签订了修房协议,口说无凭,她更信任白纸黑字。
霍阙不动声色,既没有挑眉,也没有板起脸,他坐姿懒散,闻言也就是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云淡风轻地看回去。
霍淳峰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就是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险些睁不开。霍淳峰动手调戏马桑桑了?没有,小年轻嘴上没长毛,口无遮拦贫嘴了几句。这丫头出手狠,还刁钻,专挑眼角部位揍,用冯强的话形容,马设计师为人干练,没想到不仅干练,身上还有匪气,名副其实的桑姐。
桑姐。
呵,小瞧她了。
擦!他这是什么眼神?!
桑桑自我解读霍阙的眼神里有不屑与鄙视,枯坐一小时本就消耗了她的耐心,此时他的眼神就是导火线,一触即燃,她火冒三丈,碰地一声,双手拍打桌子,猛地站起来,“姐不陪你玩了,我回房休息,你——”
“霍淳峰调戏你,你把他揍成猪头,那是他应该。”霍阙缓缓开口,止住了正要转身走人的桑桑,“他是我侄子又如何?我谁也不偏袒,我单纯就事论事,想要好好了解一下桑桑小姐,方便未来三个月至半年之间的圆满合作。”
修房协议上提到完工日期,桑桑给予了最快三个月最慢半年的说辞。
桑桑听懂了霍阙的言外之意,他这人冷清冷血,看似没有偏帮他侄子,实际上是暗含警告,希望她在协议期间老实一点,不要出幺蛾子,他不想额外处理不必要的事。
她转身,重新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静静地与他对视几秒,须臾,她勾唇一笑,“不劳霍三爷费心,只要你按时坐镇这里,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圆满合作。”
撂下这句话,她不再看他,施施然抬脚离开。
笑不及眼。
霍阙掀了掀眼皮,之后坐直身体,目送桑桑离开,良久,他扯了扯嘴角。
呵,这丫头脾气真倔,先前与他置气,回程的路上故意不和他搭话,这会儿反将他一军,嫌他没有做好“监工”及“陪客”的本分,如果他没有出差,霍淳峰就不敢过来找茬,那么她哪里有机会出手揍人?
得,他的错。
手指敲打有些油腻的桌面,坐在餐椅上沉思了一小会儿,他掏出手机给港地的助理通电话。
三天后。
中午。
桑桑被冯强叫回来用午餐,她习惯性卷起袖子去院子角落里的水池那里洗手,洗干净手上的灰尘,她甩了甩手,胡乱在裤腿上蹭了蹭,无意间抬头,看到立在二楼端着咖啡杯的男人,男人也看到了她,还端起杯子朝她打招呼。
桑桑懒得看他,收回视线,转身走向餐厅。
见鬼了!她竟然觉得一身白衣白裤的霍阙站在二楼的看台上眺望远处的模样特别的帅气迷人,她一定是干活太长时间眼花了。
霍阙俯视楼下穿着藏青色袍子的女人,工作状态中的她把头发卷成圆啾,胡乱顶在脑袋上,普通不过的黑头绳,戴着一副护目镜,脸上没有妆容,也没带耳饰,即便这样,她也天生丽质,扎在男人堆里醒目得狠。
专心致志修葺房屋零部件时的马桑桑少了桑姐时的飞扬跋扈与倔强,多了大气与沉稳,令人屏气凝神,不敢随意说话,生怕耽搁了她的认真。
矛盾的女人。
一楼餐厅。
桑桑与冯叔一家在一块用餐,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吃饭时间专心吃饭,很少说话。此时,冯强说个不停,一边说着镇上的趣事一边提起上午的活,还插了几句旁的话。
“叔,三爷怎么不下来与我们一块吃?”
“三爷作息时间与我们不一样,他下午两点用餐。”
“下午两点才吃饭啊?那这样对身体不好吧?”
“你管那么多做啥?吃你的饭!”
“嘿嘿,我不就是好奇嘛。”
桑桑眼皮微动,昨天傍晚霍阙搬来她的对门,霸占了一半二楼,与她当起了邻居。她关灯就寝时,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半夜起来如厕,他的房间依旧亮着灯,她早上七点半下楼时,对门没动静,估摸还没起。
搬过来时,她看到冯强抱着好几个纸箱上楼,她匆忙扫了一眼,办公之类的文具,还有一些厚厚的书籍。
这男人到底干的什么工作?
哼,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啥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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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