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推开,一众内阁赫然起立,倍为尊敬。
见到此行此景,靳瀚麟已无愤怒,甚至已然默认。
这十数日以来,靳御虽然名为总理,可实际上却已经行使着代总统一职,这份尊敬,他担当得起。
靳御泰然入席,伏案而坐,“久等了。”
靳瀚麟缓缓抬眸看向坐在身旁的靳御,久久审视,末了叹了一声气,对于靳御,他确实是误会了,可身为人父,他羞于承认这份失误。
靳瀚麟沉声而道,“金融秩序动乱,估计,新党下一步就会通过议会发起对我的弹劾。”
靳瀚麟深有自知之明,他也曾统领了十数年的金融帝国,海洋国际在他手上也曾风光无限,中年,转而从政,他同样一帆风顺。
为商,他是海洋国际的董事长,为政,他从央行主席直接荣登总统,他这一生实在是太畅顺了,也曾自信于他对金融市场的把控,可也正是因为这份自信,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靳御不发一语。
其中一个内阁发声,“一旦发起弹劾程序,以现有的证据,势必会收监入狱。”
“如果指控确实,便是终身监禁。”有人附和。
接着有人补充,“即便所有的指控,最后经判决,事实不成立,整个程序走下来,恐怕也要三年五载。”
靳瀚麟,一个荣耀半生,未曾吃过半点苦头的六旬老人,别说是终身监禁,或是三年五载,哪怕是三五天,对他心智的考验都犹如一场浩劫。
位居中央的老人,只剩下一声叹息。
靳御深眸看向他,低声一句,“爸,这只是最坏的结果。”
在外,他鲜少这么称呼,当着外人,从来都是一句“总统先生”,可是眼下,比起一切利弊上的分析,老人更需要的不过是一声安慰。
毕竟,关于结果,所有的道理,是非轻重,靳瀚麟都懂。
“你的想法呢?”靳瀚麟看向他问。
靳御英眉蹙起,略微抿唇,似乎在犹豫着措辞。
一旁的内阁,自然看得懂靳御的苦衷,他抢先,毫无犹豫的说道:“总统先生,为今之计,只有你主动辞去总统一职,根据惯例,总理先生才能名正言顺的暂代总统一职。这样,我党的执政权至少可以拖延到这一任任期结束。”
“这也是你的意思?”靳瀚麟看向靳御问道。
如今,事实已明显,屋子里的这些人与其说是总统府的内阁,其实都是靳御的心腹,他们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势必都有着靳御的考量。
虽然靳瀚麟都猜得到,可他仍是想要一个答案。
“是。”靳御低声一句,接着肃然看向他,“这是唯一的能让您免于牢狱之灾的办法。”
总统府的秘书长这时拿出了一本文件夹,敞开铺到了靳瀚麟的面前,一应文件竟然早已准备就绪,只等他签字盖章。
靳瀚麟略微跳眉,只是看了一眼文件标题,余下的内容都未细看,便直接翻到了最后,拿起秘书长递来的钢笔,在签名栏上行云流水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老人扶案起身,站稳之际,靳瀚麟血气上涌,身子跟着一晃,好在靳御眼疾,连忙起身扶着,靳瀚麟这才稳住了重心。
“爸,您还好吗?”靳御叫了一声,靳瀚麟有高血压,他不免担心。
靳瀚麟攥拳而立,“放心,这最后一场新闻发布会,我还得帮你接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