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乱跑。”
楚梨花哼。
“我保证,以后去哪都让护卫跟着。”
他再哼。
桃花绞尽脑汁,继续晓之以情:“我保证,乖乖听青青的话,他叫我往东我不往西。”
胳膊肘拐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楚梨花怒其不争地冷眼睇着一脸诚恳的小姑娘。
她没法了,铿锵有力地说:“我保证,不同青青私奔。”
楚梨花:“……”
俊脸都气红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最后,桃花还是骑着凤凰飞走了,楚梨花眉头紧蹙,唇角抿直,看着地上那一滩血若有所思。凤青,绝对伤得不轻……
翌日,未时,有凤来临,落在了听茸境的十里梅园里,低低嘶鸣声响,鸣谷拔腿便跑出了听茸小筑。
皑皑雪地里,绯色落花铺了一地艳丽,青色的凤凰正伏在树下,毫无声息,漂亮的羽翼之下,小姑娘睡得正沉。
鸣谷压抑着语调,声音发颤:“妖尊!”
青凤微蜷着身体,小心翼翼地用额前软软的翎羽拂着睡不安稳的小姑娘,他道:“我幻不了人形,你抱她进去。”
声音无力至极,轻得似被风吹散了。
鸣谷老眼一红,说不出话来,多少年不曾见过他家妖尊大人这般样子,眼里全是明晃晃的脆弱与无力,看着羽翼下的姑娘时,却璀璨明亮,像要一瞬竭力燃烧掉所有光华。
这种孤注一掷的奋不顾身……
凤青终归还是不放心怀里的姑娘,用最后一丝清明安排好所有事情。
“这一次闭关会很久,不要让她来寒冰洞。”
“我已经重新布了结界,除了楚家的人,不要把她交给任何人。”
“不要告诉她。”
“我的伤,我体内的魔性,都不要让她知道。”
“听茸小筑里我配好了很多药,用法与用量都写下了,你都记下来,桃花性子皮,总会磕伤。”
“她身子发凉,让她睡我的榻。”
“她若是不想去藏书院,便由着她,但不要让她一个人乱跑,沉雪苑那边你注意些。”
“若稍有动静,立刻来告诉我。”
“你仔细,”凤青顿了一下,“仔细照顾她,我不放心她。”
凤青说了很多,零零总总,说的全是那个小姑娘。
要有多情深,才能这样心心念念,为她带了一身伤,为她事事筹谋,为她低微到俗世里,万劫不起。
鸣谷喉咙梗涩:“鸣谷都记下了。”
鸣谷走过去,小心地抱起了沉睡的姑娘,而凤青,趴在那里,久久都动不了,良久,挥了挥羽翼,站起来。
须臾,又倒下……
“妖尊!”
那青色的凤凰,展开的翅,像折了一般,无力地瘫在了苍茫一片雪里。
风吹,雪停,许久许久,梅花树下,只剩一堆凌乱的雪,还有满地肆意的花瓣,不远处的开得风华的树下,女子掩面,坐在了冰冷的雪里。
“姑姑,您怎么了?”
剔了妖骨的婢女骨瘦如柴,蹲下去搀扶。
霍狸拿开遮住眼的手,滚烫的眸,热泪盈眶。
她嘤嘤低泣,指着那满地残花的地方:“那雪堆之下,埋的都是凤青的血。”
突然,她便嚎啕大哭了。
鹅毛般的雪,说下便又开始下了,一层一层覆盖梅花树下的雪堆,满地绯色的花,细看,那雪里,有殷红殷红的血。
日月转了六十余轮,凤青一次都没有出来过,鸣谷说,凤青闭关清修,若是受了叨扰,会适得其反。
桃花很乖,不吵不闹,乖乖地等他出关。
哥哥来过听茸境好几次,想要接她回大阳宫,她不肯,扒着梅园的树怎么都不肯走,哥哥拿她没办法,留下了一颗黑珍珠。
听成明大妖说,为了让那条鲤鱼吐珍珠,哥哥将它喂肥了足足一斤,小鲤鱼已经胖得游不动了。
荣树也闭关了,哥哥说他是万蛊之王,估计要闭关训化体内那只催心蛊。
还有,满满出兵围剿蛊虫一族去了,说是很骁勇,不过梅花酥成日总是蹙着眉,桃花看得出来她很是牵肠挂肚。
二白天天跟着十八混,已经学会包包子了,偶尔会陪陪桃花,教她各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撩汉技能,说是等青青出关,就先办了他再说,以慰多日相思之苦。桃花也觉得甚有道理哩。
一日如隔三秋地过着,转眼便是桃花十四岁生辰。
玉石的沙漏不疾不徐地滑落沙子,子午夜刚过,屋外风雪停歇,落花静谧地飘,缕缕月光漏进窗里,洒了一地温柔的橘黄,将榻上深睡的姑娘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滑。
“桃花。”
“桃花。”
“桃花。”
梦里似的,轻而缓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却有力地钻进心坎里,缠缠绕绕全是好听的音色。
桃花迷迷糊糊,睁开眼,惺忪地眨了眨。
那个声音又唤她:“桃花。”
“嗯?”
她愣愣地扭过头去,迎着细细碎碎的浅光,便看见一张漂亮的脸。
太漂亮了,像梦里描了一副绝艳的水墨画,让人心荡神驰。
“青青……”
一朵小花从心尖开了,四肢百骸都是清香,桃花只觉得美好得像置身梦里。
他便蹲在她榻旁,还是熟悉的眉眼。
“生辰快乐。”他说。
温柔,带了宠溺,像雪后吹来的一丝微风,让人熨帖又舒服。
她晕晕乎乎的脑袋想起来了,过了子午夜了,是她生辰,还是有点懵,像踩在云端的感觉。
桃花把眼睛使劲地睁大:“青青,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凤青笑,捏了捏她睡得发烫的小脸,问:“疼吗?”
她呆呆地点头。
小姑娘皮肤白嫩,十分娇柔,轻轻一捏便是一道红痕,凤青便又异常轻柔地给她揉揉,直至那红痕全部消失,才收回手。
“你闭关好了吗?”小姑娘缩在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一双瞳孔像极了两颗晶亮光滑的黑葡萄,泛着水光。
凤青道:“嗯,刚好赶着给你过生辰。”
自然不是刚好,他不记得多久没合眼了,泡在寒冰洞的深潭里,感官都被极寒之地刺骨的冷给麻木了,却异常清醒地记得要赶在她生辰前出来,给她煮一壶梅子酒。
她小心又不确定地问:“还要回去吗?”
凤青摇头。
想必又吓着她了,他揉揉她额前已经长长了的发,发丝顺着服帖在额头,像它的主人一般绵绵软软的。
“有没有什么生辰愿望?”
像哄她,凤青凝眸望她,目光比月色温柔,只装着桃花漂亮的小影子。
不是梦啊。
桃花脚下踩了棉花,刚刚才稳住了心神,竟开始肆意地荡起来,那张脸漂亮的过分,她心猿意马得紧。
她钻出被子里,凑近凤青:“我想,”她牵了牵嘴角,笑得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说,“我想亲你啊。”
凤青怔住。
唇上一凉,那软软的两片唇便贴上来了,也不知轻重,磕得生疼,四目相对,满眼潋滟青光,璀璨而夺目。
凤青抬手欲推开她,却僵硬了动作,手悬在半空,如何都动不了。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理智里一清二楚,只是一遇到她,全部溃不成军,所有感官都酥麻了,只余唇瓣上一点凉意,带着熟悉的梅花清香。
她并不得章法,也不懂刻意旖旎,只是凭着本能,本能得想与他亲昵,想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张开了唇,舔舐轻吮凤青的唇。
他大抵也木然不知所措了,张开了嘴,一动不动,任她小巧的舌,在他唇齿间胡作非为,湿滑的小舌头钻进去,勾着他的唇,用力用力的吸,甚至发出轻微的水声,没有技巧,啃咬轻舔着。
直到……她憋红了脸,才放开凤青,大口大口地喘息,双眸含春,雾蒙蒙的,脸上像染了一层缱绻的暖色,红唇嫣红,嘴角给挂着一丝来不及吞咽的水光。
凤青看着她,目光痴痴缠缠,回不过神来,任滚烫的绯红爬上了耳根子。
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正笑得像只得逞了狐狸,问他:“感觉好不好?”她很是欣喜,羞赧却又大胆,“我感觉很好很好。”
好到想扑上去,亲晕过去!二白说了,别怂,就是上!
“青青。”
“青青。”
“青青……”
偷了腥的小猫,心情那是一片大好,脑袋蹭着他的掌心轻轻软软地喊他的名字。
凤青那双藏了千年风雪的眸,消融了寒,怔怔地看她,久久才找回心神。
“桃花。”
她眼角含笑,眉眼映了一轮新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