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
凤青的声音很轻,轻轻柔柔地钻进桃花耳朵里,胸口那狂乱的心脏立马就安分下来了,她听话地闭上眼睛,轰鸣声便不见了,肩头披了一件衣服,有重重的血腥味,还有淡淡梅花香。
然后,凤青把她护在了怀里,严严实实的,她看不到,耳力却灵敏了些,听见荣树暴躁的催促声。
“要塌了,你带她走。”
“快走!”
“愣着做什么?”
“老凤凰,快带她走!”
气息不稳,有气无力的,听得出来荣树元气大损,一定伤得极重,桃花刚要睁开眼睛,凤青就伏在了她耳边:“乖,抱紧我。”
她晕晕乎乎地照做了,耳边有疾风,刮着脸,凤青身上的血腥气钻进鼻子里,让她一瞬恍惚,揪紧心脏快要呼吸不上来。
再睁开眼时,是洞外光景,灌木丛林,乌黑阴沉的天压在头顶,还有身边紧紧抱着她的凤青,抱得很紧,不知道是他还是自己颤抖得厉害,耳边是凤青的喘息声,又快又乱。
“青青。”她声音沙哑。
“嗯?”
凤青松开她,仅着了中衣,目不转睛地凝望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幽深,还有一丝像是后怕的心有余悸。
“荣树……”她扯了扯凤青的衣袖,哑着声说,“荣树还在里面。”
凤青默然地看她,目光沉沉,像阴雨天的墨色,像隐忍着什么,暴风雨欲来一般,压抑得让人喘息不过来。
他生气了吧。
桃花低头,掐着哭腔说:“青青,我没有脏。”
又委屈,又害怕,她眼泪安静地砸,小心肝儿都揪一块儿了,她怕青青恼他惹了麻烦,更怕她方才衣衫不整的模样引他误会了。
抬起头,小姑娘倔强又坚定地重复:“萧魇撒谎,我没脏,我和荣树没有双修。”
红着眼,可怜兮兮的。
凤青抬手,给她擦眼泪,多看她一眼胸腔里那团燥乱的火气便偃旗息鼓了,声音很轻,怕吓着本就受了惊吓的小姑娘:“我知道,都知道。”
那只鹿什么恶习都沾,唯独不下流。
即便有什么,那又如何。
桃花哭得更凶了,方才还能忍住,看见了凤青,就不知怎么了,不争气得一塌糊涂,抽抽噎噎地说:“荣树,荣树他……”
断断续续,她语不成句。
凤青捧着她红通通的小脸:“桃花,要我救他吗?”
她怔住。
凤青与荣树,有多年仇怨,她不是不知道。
她沉吟了一下,擦了擦眼睛:“青青,荣树他被萧魇的阿婆种了催心蛊,就算这样,他都没有伤害我。”她顿了片刻,“是他将我从听茸境抓出来的,也是他在洞穴里护我救我的,前者没有恶意,后者是善意。”
恩怨分明,是非曲直她分得一清二楚。
这小姑娘,即便吃尽了苦头,也从不怨尤,总是记着好,总是黑白明辨。
凤青笑,拂了拂她的脸,将沾染到的血渍擦去:“我知道了。”他替她拢好衣服,“他对你好,我给你还。”
他放下她,起身。
桃花用力抓住他的手,咬着嘴角,眸光盈盈水汽:“可是青青,我也要你好好的。”
凤青点头。
他拍拍她的头:“乖,不要一个人哭,我马上就出来。”
“好。”
桃花乖巧地点头,坐在地上,不吵不闹,抿着嘴角把眼泪逼回去,看着凤青幻化成了青色的凤凰,转瞬飞进了正在坍塌震动的洞穴里。
直到看不见了凤凰,桃花眼睛就湿了,咬牙忍着,青青说了,不要一个人哭……
轰鸣声还在继续,还有洞穴口百米之外的打斗声,她哥哥正与老妪缠斗着,只见黑色佝偻的人影变成了无数只黑色的虫子。
桃花惊愕了。
之前在听茸境的藏书院看到过,蛊虫一族是寄生兽,食骨血精元,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能化为蛊虫,无性繁衍,培育速度极快,而且能虫化,只要母蛊不死,便杀不尽。
难怪四尾狼妖王还有哥哥都想灭了蛊虫族,这样的种族确实不能任其壮大。
“被欺负了?”
说话的同时,梨花一掌碎了后方的一片蛊虫,拳头大小,密密麻麻。
隔着老远,桃花红着眼点头。
楚梨花闻言,神色一沉,骂了句:“老妖婆。”
随即他便闭眼,凝神静气,任体内妖气涌动,那黑色蛊虫不断靠近,他突然睁开眼,猝不及防地扔出了手里的剑,朝着左后方十米外的位置。
“啊!”
一声惊叫,只见那被刺中的蛊虫迅速涨大。
一击即中,准了,正是萧牡那个老太婆的母蛊破裂了,这一剑注了他所有妖力,周遭爬满的蛊虫瞬间便全部化为了一滩血水。
砰的一声,蛊虫破开,那条膨胀到巨大的母蛊在地上蠕动扭曲。
萧魇大喊:“阿婆!”
本藏匿于灌木中的女童跌撞了出来,兜帽被木刺划破,遮不住她的脸,一半血肉泥泞,一半苍老色衰,极其恐怖瘆人。
“阿婆,阿婆!”
萧魇疯了似的,尖叫嘶喊,本就大于常人的瞳孔凸出眼窝,吓人至极。
地上蠕动的蛊虫挣扎了几下,却被剑牢牢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嘶鸣,苍老浑厚的声音只道了一个字。
“走!”
不好!想逃!
成明大妖拉弓上箭,却在这时,一股带着腥臭的黑烟缭绕,将那祖孙两只妖婆的身影牢牢遮挡。
黑烟散去时,只剩老的,小的不翼而飞了。
艹!
蛊虫一族逃跑的本事,北赢天下第一!
楚梨花眉头用力一拧,只扔了一句:“用赤练银火,把她烧成灰。”
那蛊虫将近半人大小,粗壮的尾巴甩着,突然幻出了个头,披头散发:“即便化成灰,老身也会衍生出千千万万的蛊虫,你杀得尽吗?哈哈哈哈……”
这老妖婆!
楚梨花扔了一个嫌恶至极的冷眼:“先把这疯婆子的舌头割了。”
“是!”
随后,整个山头都回荡着老妪歇斯底里的惨叫,直至后来,便又安静了。
楚梨花走过去,将坐在地上的小姑娘拉起来。
“哥哥。”
小姑娘声音发颤,小脸脏兮兮的,狼狈得不得了,唇被咬得发白,裹着凤青那件血衣,一直瑟瑟发抖,一双平时流光溢彩的眼睛正空洞无神地盯着洞口,慌乱害怕极了。
“怕什么。”楚梨花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她穿上,拍拍小姑娘清瘦的肩,“别说一个山洞,就算整个山头都塌了,也砸不死你的凤凰。”
修了千年的上古凤凰,能治得住他的,除了魔,怕是只剩自家小丫头了。
桃花回头看他。
楚梨花笑笑,宽慰:“桃花,他可是凤青。”
是啊,她的凤凰是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