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发走到阳台,阳光明媚已不见毒辣,连蝉都禁了声。画板画架支在玻璃天窗底下紧靠着榻榻米,并未被淋湿,榻榻米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颜料、画笔、调色板等。姜夏将画架搬开一点,面对着雪白的画纸,心里构思着一会儿该画张什么画?
算了,先把头发吹干,问问小古再说。
吹风机强烈的风力吹拂发丝,轻轻撩动的指尖在发间灵巧的来回穿梭,乌黑发亮的过肩长发,一身深红色的运动服,衬托着姜夏那张白净红润的小脸,分外迷人。好在小古没有瞧见这幅画面,不然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如此,小古换好衣服后纠结地按住房门把手,都过去好几分钟了,始终没有勇气拉开这扇门。
这厢小古鸾心初动羞燥不安,那厢有人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在小古和姜夏奔跑过的校道,一人撑着雨伞在大雨中站立许久。虽然狂奔的身影匆匆而过,连被遮挡的姜夏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周伯扬却看清了举着背包的那张脸,那张青春帅气的脸真的非常像……良久,周伯扬动身朝校外的接待室走去。
一直注视着校道上奔跑而过的人不止周伯扬,还有在二楼餐厅隔着玻璃窗遥遥望着他们的靳歌,直到视线被大雨模糊,靳歌始终一言不发神色冷峻。
命运的齿轮依然在前进,虽然并不能改变什么!
周伯扬走进接待室要来这次舞蹈嘉宾的资料,打开男舞伴那份资料夹,一页一页往下翻,直到第五份资料才停下。
‘古墨’心里默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眼睛却停留在出生日期那一栏,1998年8月19日,这日期周伯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都找他找了十四年。细细地将所有资料印在脑海,周伯扬抑制不住扬起笑脸,发自肺腑的笑意被掩埋了十四年,是时候出趟远门了。
“小古,你换好了吗?”姜夏轻轻敲着房门,这都过去半个多小时,应该换好了吧。
手下的房门一下子被拉开,露出小古那张灿烂的笑脸,“好了。”
“那就好,走,去我那边阳台,一起想想画什么画。”现在都12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必须完成这幅画。
门口那排高大的栾树生长茂盛,最近的一棵将一大片枝叶都伸展到阳台的护栏边上,枝头黄花点点,有一些被大雨打落在阳台的地板上。小古走过去,捡起一朵像灯笼一样的小黄花,“这里风景真美,尤其是这片栾树黄花,姜夏姐在这里帮我画张肖像吧!”
曾几何时,靳歌就站在这棵栾树底下,火红的霞光印照在他黑色的衬衣和犹如魔王撒旦魅惑坚毅的脸庞。
曾几何时,我夜夜站在小古所站的位置瞭望星空,渴望知道那个能给我带来希望名叫‘沈从安’的人身在何方?
如今,小古逆着光站在那里,清扬如风貌若潘安宋玉,笑起来的样子就像那个西方神话中传递幸福快乐的天使。
我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