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了白色的灯光下,冷光让他的脸色越发冰冷,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落了阴影,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只能看见他抿成直线的薄唇。
白言尔整个人有些僵住,脑海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南亦的聚会和宁于怀的聚会是同一个。
她手指慢慢地攥紧。
目光移动,南亦身边的人,是顾若。
包厢里有人认出了白言尔,“我擦,宁于怀,白言尔??你和你初恋又在一起了?”
白言尔不记得这个人了。
宁于怀在她耳畔轻轻地说:“这个人,当时是我班上的同学,高中时候带你见过。”
白言尔耳朵一麻。
立马就避开了。
还有人说:“好多年没见到白言尔了,越来越好看了。”
“宁哥能出息点不?敢不敢换个人?”
“来来来,迟到的人要喝酒。”
有人要起哄白言尔喝,全都被宁于怀给拦下了,“我来吧。”
白言尔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她想走,却怎么也动不了,所有人都在热闹地起哄,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在了一个孤岛。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隔绝了。
只剩下那一道冰冷的视线。
还有人和顾若说话,“顾若姐,喝酒啊!”
南亦声线沉沉,“她身体不好。”
那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白言尔冷笑一声,胸口的呼吸有些疼,仿佛凌迟一般,催促着她快点结束这样的难堪。
她夺过了宁于怀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干了。
宁于怀有些怔,然后偏头,哄她,“你是不是傻?他们叫你喝,你就喝啊,这样他们会得寸进尺的。”
果然,下一秒。
他们就说:“这样啊,那好吧,两个人来个交杯酒吧。”
白言尔怔怔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宁于怀有些心动,他眉心微动,看了眼低眉的白言尔,看着白皙的肌肤和红色的唇。
那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今天的南亦像是完全不认识白言尔一般。
宁于怀刚要说什么。
南亦那边却传来了声响。
南亦突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朝着白言尔走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拽起了白言尔。
白言尔手里的酒洒了出来,印湿了她里面浅蓝色的裙子。
他黑眸冷沉,仿佛没有任何的波澜,却似是万丈深渊。
宁于怀皱眉,“南哥,你这是做什么?”
南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开。”
宁于怀也冷嗤,“凭什么?没看到白言尔不想和你走么?”
南亦没看白言尔,“宁于怀,白言尔是我女朋友,今天她只是和我闹脾气了。”
众人噤声。
这一出好戏,比剧本都精彩。
宁于怀又被同一个人耍了。
宁于怀有些难堪,南亦已经绕过了她,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的顾若站起来,手里紧紧地攥着包包的绳带,声音轻柔,“小亦。”
南亦脚步未停。
只说:“我让司机带你回去,你身体不好,现在就回家吧。”
顾若薄薄的唇快被她的牙齿咬破,她压下了眼睛里的猩红,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到了楼梯间,南亦才松开了白言尔。
他没有看她,在慢慢地平复情绪,呼吸有些剧。
白言尔也怒,“南……”
她才开口,南亦就冷道:“你别说话。”
他怕自己压制不住脾气。
白言尔的心越来越沉,胸口里有一把刀,轻缓地割着,细微的血液慢慢流。
“穿着我送的衣服,和宁于怀来聚会好玩么?”
“那你呢?我不来,就和顾若来?你南亦就永远不缺女人是么?”
南亦深呼吸了下,“若若姐原本就接到了邀请。”
白言尔不说话了,漫长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南亦低头看着白言尔,她的手腕纤细,这几天,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是不是一直在变瘦……
南亦心软了下。
更多的是难以言语的悲伤和抑郁,原先的怒火反倒慢慢地消退了。
白言尔落下了眼泪。
寂静的空间里有沉闷压抑的啜泣声。
然后她咬牙,憋了下去。
他说:“对不起。”
白言尔太累了,“分手吧,南亦,我受够了。”
南亦的心口轻轻一疼,细密的针陷入了肉里,疼痛从四肢百骸流窜开来。
他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烦躁和无措。
“言尔,我是认真的,别赌气。”
“我也是认真的,我受够你了,受够你的冷漠,受够你的一切了!”
南亦还没回答,楼梯间的门又被打开,是宁于怀跟了过来。
南亦看到了,下颔的线条越发冷硬。
白言尔转过身。
也看到了宁于怀。
南亦说:“分手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白言尔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了雾气,泪水盈盈,忍着哽咽,所有的理由都只有一个。
她爱他。
他不爱她。
可是她仅剩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说。
宁于怀走了过来。
“理由就是,她不喜欢你了。”他眸光坚定,“我是言尔的初恋,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她,更懂她。”
南亦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收拢在了一起。
手背上青筋分明。
心脏里传来缓慢又剧烈的疼痛。
*
坐在宁于怀的车子里,白言尔还是在发呆。
宁于怀问:“去哪里?”
白言尔也不知道她能去哪里。
宁于怀想把她带回自己的别墅,但想想也知道,她不可能跟他去的。
他试探地问:“你家呢?”
夏芸已经不住院了,可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收容她。
白言尔有些东西还在南亦那边,她现在也不想见到南亦,最后只说:“你随便送我去哪个酒店吧。”
宁于怀送她到了自家的酒店。
白言尔的头很疼,出了电梯,那种疼痛越发剧烈,她摸了下口袋里的药盒,准备进房间就吃。
宁于怀皱眉,“白言尔,你是不是不舒服?上次你大姨妈疼成那样就不太正常,身体太差了,你现在头疼是吗?”
白言尔不想和他说话。
用力地把门合上。
宁于怀被关在了门外。
白言尔走进了浴室冲澡,不顾门外的叫喊,她脱了衣服,打开淋浴喷头,深深地吸气,头疼得让她想要撞墙。
浴室里水声哗啦。
隐隐有啜泣声。
她洗完澡,才迟来吃了一颗头痛的止痛药,点了一根烟。
没有开灯,夜色里只有一点猩红。
久久,她摁灭了烟。
接下来的几天白言尔都没再见到南亦,要出发去荷兰的那天早上,她去了南亦的公寓,想要取回来她的相机。
她有南亦公寓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公寓里静悄悄的。
她轻手轻脚的上楼。
楼上却有一道淡淡的目光投射了下来。
南亦站在了二楼,双手放在了口袋里,俯视着她,声音冷淡,“来拿东西么?”
“嗯。”
南亦让了下路,“收拾好了,你的行李箱在那边。”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温度,就好像她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白言尔淡淡地笑了下,收拾得还真快。
南亦的喉结微动,“和宁于怀一起去?”
白言尔顿了顿,才说:“是。”
宁于怀知道她要去荷兰,就说他也要去荷兰,还可以给她当模特。
他是个身材很好的模特,但不是她的最佳模特,她在他的身上找不到感觉。
南亦的呼吸重了下。
白言尔没有回头,拉着行李箱朝着门外走去。
南亦靠在了栏杆上。
声音很淡,却有些艰涩,“言尔,好好照顾自己。”
白言尔笑了,眼角有泪水轻轻地滑落。
他真是绝情,分手分得这么快。
*
白言尔的飞机没有和宁于怀一个航班,宁于怀昨晚才订机票,这一航班早满了。
白言尔放好了行李,戴上眼罩。
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
---题外话---嗯。。白言尔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