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鹰唳,空中落下一只颇为神骏的灰背隼,白迟扔了块鸽肉给它,从鹰爪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拧开筒盖,拿出一块明黄色绢布,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吃惊地道:“主人,是明黄绢,公输家主亲写的信书。”先秦时代并非以黄为贵,公输家传递飞信,却只有家主才有资格使用天然黄绢。
“哦?为了墨线的事情,居然是公输清亲自回书麽?”
白栋笑着看了眼院中那对惴惴不安的小夫妻,微微有些惊讶。自己成亲那天,也只是匆匆见了公输清一面,而后他便去了雍都,似乎是有什么着忙的事情,竟不曾在白家多做盘桓;公输家这次为老秦建立大功,得到赢连亲书褒奖,这次公叔清前往雍都,估计是身负重任,却能在百忙之中为一个公输家的旁支子弟回信,这就不全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了。
“拿来我看。呵呵,墨线你不用伤心了,公输家主对你评价颇高,隐隐还有推崇之意啊?你看这书信上是如何写的,‘墨线此子,天生感知敏锐,有巧手玲珑心’,嗯,后面是说为何要驱逐你和木姑娘了:惜非我嫡系直出,不入宗祠,陇东之行,此子得建大功,却惜身伴戎女,且非始情,公输家堂堂华夏血脉,岂容异族玷污?更恶寡居之女!是以清虽爱之,亦将逐之,念其大功,准用公输家姓,不入宗祠可也。望白子察之......”
白栋看了眼悲痛欲绝的墨线,摇头道:“再哭我可要看不起你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公输家规,你娶了异族之女,必要逐出家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不过你有大功,公输先生也是认可的,所以准你继续用公输姓,这就叫赏罚分明,算是正确的做法。我是个外人,虽然有几分面子,也不好去破坏公输家规,所以你若想返回公输家,就不要来烦我了,男子汉大丈夫当横行天下,如今有木姑娘对你一片深情、不弃不离,你又有高明的手艺,到哪里不能谋生,只凭这个公输家的姓氏,还怕会没有饭吃麽?如此哭哭啼啼的,可不是大男人所为啊!”
不就是被逐出家门了麽,至于要死要活的麽?白栋皱眉看着墨线,心里虽然同情,却也非常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哭个没完没了,还不如一个姑娘家。
“墨线答应过娘亲,要得到家族姓氏,要成为公输家最出众的子弟,可如今我却被逐出了家族。娘亲要我休了贝儿,我如何肯为?所以......所以娘亲在一怒之下,再不肯认我。白公,墨线若是依了娘亲,就要做无情之人,我舍不得贝儿,就是个不孝子啊!”
“所以你才求我救你,想着若能重回家族,或许你母亲会接受木姑娘?”
白栋微微点头,墨线原来是孝义两难,自己倒是错怪他了。草儿和苦酒更是听得眼泪汪汪的,苦酒还算矜持,草儿早就跑过来抱住白栋的手臂,求他帮一帮墨线。
“也罢,若是没有你探明木仲屠所在,陇东之战还不知要拖延多久,苦酒还要苦苦等待我归来,说起来你也算帮过我,我就帮你一次,那也是应该的。”
“多谢白公!”
“先不用忙着谢我。”
白栋笑道:“公输家有公输家的规矩,我也不好强命他们收你归族。不过若是墨线天才横溢,是个天下难得的巧匠,公输先生忽然后悔了,要主动收你归族,那就不算我插手了罢?”
“白公,公输家是天下巧匠之祖,就是墨家工匠都无法相比;墨线已被逐出家族,如何......如何能与那些家族中的工匠相比,更莫说被主动收回族中了,这怕是......”
“呵呵,说来说去还是不肯相信我麽?墨线,天下巧匠皆在公输家是不错,却不等于公输家也能有天下巧思,而这恰恰是本公的长处。刚好本公要做一件小东西,你如果无事,就在一旁观看吧,看看你公输家是否有如此的奇思妙想?白迟,一应材料都准备好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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