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脚步声,小易无比小心的推开门,探头望了进来,声音低的好像在做贼:“都睡了?”
温乐阳生怕吵醒怀里的慕慕,也不敢笑,同样低声回答了句:“睡不着。”
小易乐出了半声,赶忙伸手捂住嘴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凑到温乐阳耳边呵气如兰:“我也睡不着。”
温乐阳伸出另一只手臂,把小易揽进了怀里,笑着继续看屋顶。小易的手在温乐阳的胸膛上划着,一道一道的数他的伤疤。
慕慕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睛,只是唇角的笑纹却更浓了……
(还是不许骂我!)天色破晓之后,三个新人早早的起来,去向长辈们见礼,之后苗、骆两家的人匆匆忙忙的赶回家,等着温乐阳带着慕慕、小易‘回门’。
苌狸等人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一切都等着温乐阳忙活完再说。
在另外两家里自然又是一番大大的热闹。乌鸦岭还好些,总归都是文明人,多少都有些矜持。
可苗疆的汉子实在热情得恨不得弄个火把把自己点了去给温乐阳当红烛喜烛,要不是二娘叱喝着,三个新人在苗疆根本就甭想睡觉……
或者看温乐阳进屋先迈那条腿,或者猜温乐阳回房后第一句话的字数单双……每天慕慕和小易都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来赌谁和温乐阳同床共枕。不过他们三个人在外面转了二十多天,再回家的时候,两个新媳妇已经从巴不得输变成恨不得能赢了……
温乐阳也心无杂念,与慕慕、小易在一起的时候就尽情欢笑,初尝人间滋味,又曾经共历生死、还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谊藏着,三个新人的感情浓稠的根本就化不开了,蜜糖似的甜。
等他们从外面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字宫已经炼成了去掉疤痕的坊子,小易和慕慕欢喜雀跃,十九帮着温乐阳涂上了灵药,而且还小心翼翼的躲开了在红叶林中留下的那道旧伤。
温乐阳根本没什么感觉,觉得和糊上一层面糊也没什么差别,不料十几分钟后再一洗脸,不仅疤痕尽去,脸膛也娇嫩得堪比煮鸡蛋。
小易和慕慕乐不可支,又找十九讨要了剩下的灵药,询问了用法,准备晚上把温乐阳全身的伤疤都去掉。
我服了依旧在小房子里作茧,半空里的石塔早在温乐阳出门前就扔回了华山深处,裹环要从魔塔修回人形,当然不能成天的悬着。
金猴子千仞自从新婚之夜带着秦锥逃走后,始终没有音信。
苌狸、旱魃和红壶都还留在山上,柳相真魂伏诛,黑白岛天字辈的剑仙得报血仇,小掌门刘正已经赶回昆仑山去祭奠三位剑仙。
锥子也在几天前离开了,苌狸笑呵呵的告诉温乐阳:“除了那只玉盒之外,锥子在前生还藏了一件东西,这就去取了,过几天便回,到时候孔弩儿的事情便能尽数弄清楚了。”说完,又补充了句:“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温乐阳把心情从新婚燕尔中收了回来,从头到尾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回想了一遍,一切都是从两千年前猫妖苌狸一时兴起打碎了黑白岛的镇妖冰锥、拓斜想要帮猫妖抗下这滔天大祸开始,一个又一个本来早就隐匿在天地间的秘密和绝顶妖仙、剑仙先后浮出水面,最终在温乐阳面前编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
其中锥子和红壶要报仇、苌狸和温乐阳要找拓斜师祖的下落、小掌门刘正也想探明黑白岛真正的来历,所有人的问题,似乎最终都牵扯到那个仙师的身上。
温乐阳正琢磨着,红壶突然咕咕的叫了两声,裂开大嘴打了个哈欠,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炼的差不多了,最后这几天是关键时候,千万莫来打扰我!”说完四肢活动起来,居然在地面上挖了个洞子钻了进去。
看着温乐阳满脸的纳闷,苌狸继续笑道:“三个绝地都是那个仙师自己搞出来的,九头怪物柳相似乎也知道不少事情,它被镇压黑白岛,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温乐阳明白苌狸的意思,不过却更纳闷了,苌狸抬手戳了戳温乐阳的额头:“本事大了,脑子却还是这么笨!蛤蟆如果能炼化了柳相真魂,就能得到九头怪物的记忆!”说着顿了顿,大大的眸子亮了起来:“真魂虽然烟消云散,但是咱们手里可还有一只孽魂!”说着,伸手指了指旱魃。
旱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温乐阳恍然大悟,柳相九头、十魂,却浑然一体,在冰锥破碎前,只要真魂知道的事情,孽魂自然也清楚。没机会炼化真魂,能融掉孽魂也一样。
温乐阳刚把孽魂的事情想明白,突然怪叫了一声:“水行孽魂和锥子同命共生,不能杀!”说着伸手就要去地洞里掏蛤蟆。
苌狸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拦住他,笑着啐道:“胡说八道!”
温乐阳怪叫之后,自己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冰锥就是为了镇妖而生,天锥和对应的那只孽魂同命共生,孽魂散则天锥望,可后来锥子渐渐恢复记忆、天锥后人粉墨登场,大伙才知道黑白岛的诛妖大阵根本就不是远古大神所铸,锥子更不是天命而生,而是被人活活的抽离了元神凝造成天锥。
可以说,锥子本来就和柳相根本没有一点关系,是被那个仙师硬生生的摆到了一起。
苌狸也对温乐阳笑了笑:“放心好了,没关联的!锥子自己也知道红壶要炼化孽魂。”
温乐阳长出了一口气,笑了。
这头水行孽魂早就被妖俑的尸气侵袭,变得虚弱不堪,炼化起来自然简单的多。
不过跟着温乐阳又皱起了眉头:“鼎子炼化孽魂,红壶也尽得魂魄的记忆?”红壶始终也没能恢复体力,他炼魂依仗的是那方宝鼎。
其实这是个临界点的问题,杀阴神鼎是太古神器,虽然炼化不了真魂,但是想要摧毁虚弱不堪的水行孽魂还是绰绰有余的,红壶先用宝鼎将孽魂炼到濒临魂飞魄散的时候,再将其从鼎子里倒出来,那时红壶的日月之身虽然虚弱,但是也能炼化掉只差一线便大功告成的孽魂,九头怪物两千年的记忆便尽数为红壶所知。
苌狸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之后,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另外有一件事,还要你去帮我们去办!”
温乐阳神色一凛,也跟着苌狸一起肃容,稳稳的点了点头。
苌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旱魃:“我们都受伤颇重,如果闭关疗伤的话,没有百十年的光景是无论如何也痊愈不来的,现在有了个办法,也许能让我们转眼伤愈,修为恢复巅峰。”
温乐阳满脸霍然升腾起一层喜色,明知道苌狸还会继续说下去,仍然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红壶还没被镇压的时候,曾经找到过一支还为成形的百足草……”百足草这个名字,温乐阳根本就没听说过,苌狸在地上好歹画了画,怎么看怎么像二十个‘丰’字竖着练成了一串。
苌狸倒是对自己的画工很满意:“传说开天辟地时,天地灵根一分为二,其一化作龙脉压住神州的气韵、另一则凝成百足草,凝聚阴阳精华,只一片叶子,再重的伤也能顷刻痊愈。”
温乐阳本来挺高兴,可听苌狸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不靠谱。
苌狸有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反正有了这根草,阎王爷也只剩下揪胡子的分了,当年这根草还没有成形,红壶没舍得采撷,前几天刚刚想起了这件事,不过千万年间沧海桑田,红壶也只能大概说出个方位,具体的位置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除了。
说着,苌狸大喊了一声:“温不做!”
温不做立刻大声答应着,撒腿如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摊在了温乐阳跟前,往广西的西南方向一指:“十万大山!”
温乐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范围也太大了,要是去找一个草,根本就是海底捞针!
苌狸也叹了口气:“红壶那时的十万大山,和现在的情形相差极远,而且这株草现在还在不在谁也说不好,可咱们想要尽快回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时候旱魃五哥淡淡的开口:“等锥子回来、红壶炼化了孽魂,孔弩儿当年的事情也就明白了,要想找回拓斜的下落,免不了要找上门去,真正的恶战近在眼前了。”
温乐阳本来都不想去了,可是听旱魃这么一说,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旱魃看温乐阳点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意:“这一趟我随你一起去,你不用想太多,若是找到了百足草,听我吩咐便好!”
看着旱魃的小腿下露出的光秃秃腐肉黑骨,温乐阳还有些迟疑,旱魃知道温乐阳在想什么,冷哼了一声:“没了脚,我也能走的!”
小五满脸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我背着阿爹!”
旱魃难得之极的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伸手抹了抹小五额头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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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兄弟姐妹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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