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云挽歌一直走到假山之下一汪潋滟似星辰璀璨的人工湖边。
笑着将她拖到怀里抱住,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轻声喟叹,“是啊!又不是做和尚,要什么色即是空呢。”
“……”
云挽歌拍他,“莫要胡说!”
她什么时候说‘色即是空’了?
凤离天又笑,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震颤而出,如那三千年的焦尾琴,被轻轻拨转了最沉又最悠扬的弦。
惹得云挽歌心头一阵酥麻。
“后来到底如何了?”她推开凤离天,让风吹一吹热乎乎的脸颊。
凤离天含笑,低头看了她一眼,“后来……”
后来,酆都城里所有的怪物,都被他杀光了。
世上,再没有了那个所谓的阴阳两界生死之口的地方了。
天人一族,再无法用其他办法对他进行试炼后。
为保他的能力足以担任帝君之位,又请大巫师对天祭祷了一次。
从神坛下来的大巫师说,“还有一层试炼,尚未完成。”
那一层试炼。
便是那九千九百个,被大巫师的巫术,迷失了心智,化身比恶魔更可怕更残忍的孩子们。
天人一族,将那些孩子,全都送进了酆都城。
九千九百个孩子,眼中只有一个字——杀。
杀谁?
杀凤离天。
九千九百个孩子,尸骨高得,都能直接将他送出那最可怖又最可笑的地方。
“后来到底怎么了?”
云挽歌听凤离天只说了‘后来’两个字,便似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催问了一句。
凤离天抬眼,瞧了瞧面前的女孩儿。
半面的樱粉点点染红,身后是那湖水璀璨的光。
一双眼,澄黑如夜,分明是个带毒带刺的花中妖精,眼里的干净,却又那样透彻分明。
他……确实可以去染了那双眼么?
从他那黑暗的、可怕的、满是血腥、最无情又最肮脏的地狱里,伸出手,将她拖下去么?
“嗯?”云挽歌歪了下头。
凤离天忽而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樱粉侧脸,“然后……便就是那样,不值一提。”
云挽歌却敏锐地感觉到,凤离天,并没有说实话,或者说,并没有……告诉她真正的实情。
他以为她没有注意到他紫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伤么?
抿唇,点头,“嗯。”不再问。
这样的体贴温柔。
凤离天轻笑,真不是这小花儿的风格。
再次拉着她,沿着人工湖,慢慢地绕圈而行,继续道。
从那枯骨遍地的酆都城再出来的凤离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冰冷,可怕,无情,冷血。
可却是大巫师最满意的帝君之态。
天人一族当即举办了盛大的继任典礼。
却不料,在典礼最后,凤离天要接下那代表九州最高神位的权杖后,权杖上代表圣灵的水晶,却黯淡无光。
大巫师当即跪倒在君位之下,长声高呼,“这是因为帝君的魂灵,被困在了混沌之中啊!”
天人一族大惊。
这才知晓,原来凤离天竟然生了心魔。
可堂堂帝君,却无人能解他的心魔,除却他自己,更是无法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