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满殿,皆惊恐望着君无忌,生怕殃及池鱼下一个无辜受累的会是自己。
剩下几个太医,磕头如捣蒜,哭声求饶,“大将军王饶命……将军王饶命……饶命啊……”
“算你等有眼力,还不快为小小姐医伤!”君无忌总算找到至高无上的感觉,身上杀气渐渐消减。
就在此时,轩辕长倾放开怀中锦画,长身掠起,速如闪电。众人只看到一抹红色幻影一闪,宛若蛟龙。待一切定格时,轩辕长倾峨冠博带,长袖翩跹,手中一把吹发即断的小刃,幽明刺目寒光慑人,斑驳血迹淋漓滴落……
“即是庸医,留来何用!”轩辕长倾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那黑沉如夜空的双眸,冷冷觑着表情瞬间呆硬的君无忌,阴沉如墨。
几个太医,身体晃了一晃,倒地一动不动,身下蜿蜒出一大片血泊。皆是一刀入心,不偏不倚不深不浅,正可要人性命。
众人大骇,面白如纸,甚至忘了呼吸。在须臾转瞬间,已解决四个太医性命,这速度……早便听说,摄政王轩辕长倾有一必杀技,可悄无生息出现在敌人身后,一刀入心断其性命。
极少有人见过他出招,只因见他出招之人,皆已成为一具死尸。
如今众人亲眼见了,方知何为恐惧,如死一般的窒息。
殿内宫女望着满地死尸,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高位上的杨慧心亦受不住,埋首在轩辕景宏怀中,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连君无忌,脸色亦变了变。狂妄的气势,终于在轩辕长倾的残佞之下,弱了几分。他万没想到,只会轻功的轩辕长倾,有一把世间最锋利的小刃。更没想到,一向宽厚仁慈示人的轩辕长倾,会当众露出阴狠如魔的一面。
殿内唯一毫无色变之人,只有夏侯云歌。
她依旧脊背笔直,姿态桀冷,巍然未动半分,甚至在她脸上自始至终未曾出现半分惧色。
君无忌睨向夏侯云歌,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对高位上的轩辕景宏,粗声哀凄道,“陛下,老臣戎马一生五十载,统御北疆三十万大军,不说功劳亦有苦劳,臣的女儿却是落得如此……摄政王还将所有太医赐死,是要断绝小女唯一一条生路啊!老臣心如刀割!老臣要问问陛下,摄政王到底是何用意!老臣今日非要讨个说法。”
殿内之人,皆闻弦歌而知雅意。
君无忌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要拿那三分之一的兵权做要挟了。
轩辕景宏双眸稍稍垂下,旋即爆出一阵咳嗽,虚弱指着轩辕长倾,斥责一声,“皇弟,你……你……咳咳咳……”
皇帝咳嗽得再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摆手,“咳咳咳……药……药……”
杨慧心慌了手脚,赶紧拿出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入轩辕景宏口中。
轩辕长倾眸若深潭,慢条斯理道,“大将军王,您虽有国功,此事却是本王家事。皇兄身体不好,何需皇兄为本王家事劳心费力。大将军王,想讨个什么说法?”
“小女今日若有三长两短,此事决不善罢甘休!”君无忌怒声低吼。
轩辕长倾不紧不慢,擦拭小刃上的血迹,认真之态就像擦拭最珍贵的珠宝。擦拭干净,小心收起小刃。看向殿外,遥遥看到东朔已回来。他扬起唇角,东朔的速度总是这么迅速,甚得他心。
东朔在殿门口站定,对轩辕长倾微微点头,示意已事成。
轩辕长倾浅勾薄唇,已恢复往日温善谦和模样,音色却是阴冷如冰,“大将军王,上天待您并不薄,还给您留着一个儿子养老送终。”
君无忌登时面色骤变,“你把清扬怎样了!”
轩辕长倾缓缓踱步向君无忌。“将军王不要着急,不过请清扬过来摄政王府做客几日。清扬一直缠着本王,想学轻功,正巧近日本王得空。”
静谧的大殿,除了呼吸声,便只有轩辕长倾不紧不慢的清浅脚步声。似一声声敲击在君无忌的心房,他虽暴怒,却在轩辕长倾寂静笃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颓然若残烛将熄,终现满头白发的老迈之态。
轩辕长倾没有走向君无忌,而是站定在夏侯云歌身畔,柔声问她。
“歌歌,你就一点都不怕?”
身为一个女子,面对满地死尸,面对君无忌的敌意,竟毫不色变。他知她城府极深,没想到竟有胜过男子的沉稳如山。
雷霆起于侧而不惊……这样的女子,很适合做他的王妃。
只可惜,他们不是一条心。
“与我何干?”夏侯云歌回的干净利索。
轩辕长倾微怔,接着笑得好像一位温雅如玉的贵公子。
夏侯云歌望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锦画,目光越收越紧。这便是男人的战场,身为女人,即便是女儿,是痴情的恋人,一旦沦为弃棋,生死便如此不值一顾?
“你们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咬文嚼字,不如再给锦画一刀,也免得她死的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