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忙完已是深夜,轩辕长倾踱步到窗前,看向窗外皎皎明月。往年这个时候在北越,已是秋意凉凉,而在南地依旧燥热闷湿。
无意间看向对面亮着的窗子,窗前映着一抹纤弱剪影。
这么晚,她还没睡。
他唇边勾起唇角,似叹似笑。南人负隅顽抗,多半因为夏侯云歌还活着。
望着对面窗上身影,目光渐渐变得柔软。
不知何时,只要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不管灯火是否亮着,心中都是一片安和……
荣庆宫。
深夜,碧倩带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到夏侯七夕面前。
那女子一身粗布衣打了几个补丁,不住用袖子抿眼角的泪珠。一头长发盘在脑后,有些凌乱。她悄悄打量殿内的金碧辉煌,不禁满目惊艳。
碧倩撩起珠帘,搀扶床上的夏侯七夕起身坐起来。
那女子吓得赶紧高举双手趴在地上,行大跪之礼,“民妇连素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
“碧倩,还不快扶这位姐姐起来。”夏侯七夕帕子掩面似很悲伤。
碧倩赶紧搀起那叫连素的妇人。
“碧倩,让这位姐姐,坐本公主身边来。”
“民妇哪敢。”连素颤颤巍巍就要跪地,碧倩赶紧拉住她。
“公主让你坐,你便坐!”
碧倩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已吓得那连素浑身哆嗦,赶紧小心翼翼坐到夏侯七夕床前的矮凳上。
“谢公主恩典!”连素深深低着头,手紧紧抓住粗布衣袖口,大气都不敢出。
夏侯七夕用帕子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悲声道,“连翘的尸身已被沉入罪奴井中。如今让你入宫,也只能收敛一些旧物回去入土。死了也不能入土为安,当真可怜。”
说到此处,夏侯七夕低低哽咽。
连素更是悲从心生,眼泪噼里啪啦,“连翘能得公主体恤,算她有福气。公主保重贵体。”
夏侯七夕握住连素的手,“本公主曾听连翘说过,你家里一共八个女儿,最后才得了你弟弟一个男丁。家境贫寒,不得已才将两个女儿送入宫中做宫女。连翘在家中排行老五,对吧。”
“是啊,家里穷,就靠打渔为生。养不起那么多张嘴,没的办法。”连素见夏侯七夕这般和善,也少了几分恐慌,说话自然许多。
见此更加满意,只是唇角的笑意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本公主可怜连翘,一直在宫中对她多有照拂。怎奈……连翘还是被奸人陷害,年纪轻轻就惨死湖中。”说着,夏侯七夕的声音又哽咽了,赶紧擦拭眼角。
“被奸人所害?”连素一惊,“不是失足坠湖吗?”
“你家渔民出身,连翘自小熟识水性,怎会落水而亡。那只是宫中对外的说法,糊弄你等小民罢了。”碧倩在一侧忙为夏侯七夕轻抚心口,“公主,切莫伤心过度,小心身体。”
连素脸色惨白,“家妹竟是被人所害!”她噗通跪在地上,“求公主明示,家妹是被何人所害!”
碧倩搀起连素,叹了口气,“是被现在的摄政王妃,原先的前朝皇后娘娘所害。”
连素震惊不已,“原皇后贵不可言,现今又是摄政王妃更是地位尊崇,陷害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宫女作甚。”
碧倩压低声音在连素耳边,低声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许说出去。这可是宫中秘闻。”
连素连连点头,一脸恳求,“求姑娘告诉民妇。”
“是连翘撞破了摄政王妃夏侯云歌和上官将军的私情,才被杀人灭口。”碧倩拖着长音,慢慢道出实情。
连素猛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瘫在地上喃喃自语,“竟是因为这事杀了家妹!我可怜的妹子……今年才十七……”
夏侯七夕和碧倩对视一眼,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笑意。
连素哑声哭了半天,夏侯七夕慢慢出声,悲悯道。
“骨肉至亲,自是心疼。都怨我势单力薄,没能揭破奸人嘴脸,才让连翘惨死。”
“这又怎么能怨得了公!是那摄政王妃和上官将军太阴毒手辣,做出那种天理难容之事,还要杀害无辜……”连素趴在地上,掩面哭泣。
夏侯七夕缓缓下床,亲自扶起连素。涂着鲜红蔻甲的手指,轻轻擦去连素脸上泪痕。
“想报仇吗?”
“报仇?”连素浑身一颤,“民妇只是一个乡野村妇,如何能报仇啊。”
夏侯七夕鲜红蔻甲勾起连素的下颚,“你人单力薄,自是不能报仇。还不如抓住机会,一朝得势才可雪恨。”
“一朝得势?”连素满目困惑,茫然不懂。
“本公主今日便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家不是还有个妹子在宫中为婢?她现在就在夏侯云歌身边,颇得夏侯云歌信赖。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你家妹子能得摄政王垂爱,将来怀个一男半女,你们一家也就可以鸡犬升天,再不用仰人鼻息,任人宰割。想为你家五妹连翘报仇,亦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