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子一向敏感,旁人绝对极难发现。执起药囊,放在鼻端,犹疑向里走了两步。
“王妃?”
轩辕长倾眉心高耸,心下疑云重重。黑眸扫视大殿,即刻发现屏风之后露出一抹墨绿色衣袂。
“谁在那里。”他沉声凝问。
依然没有丝毫回答。
飞身一脚踢开屏风,屏风轰然倒在一侧。
夏侯云歌伏卧于地,一袭墨绿色男子披风逶迤生辉,半掩住她精致的容颜,隐在一片暗影中。他看不清楚夏侯云歌的神情,只是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轩辕长倾不敢断定,夏侯云歌是否真的晕倒,“夏侯云歌!”
她毫无反应。
那墨绿披风,上好的贡缎,同色墨绿色丝线在披风背面绣着一只大张虎口的虎头。如此刺目,恍如扎在心头的一根利刺。
张嘴虎头……
在朝中,只有上官麟越喜欢张嘴虎头。曾有人提醒上官麟越,张嘴虎,容易招灾见血光,大不吉。上官麟越怒斥那人,太过迷信,张嘴虎头霸气凛凛,可以咬断敌人咽喉。
而今日宫宴,上官麟越正穿了一身墨绿华袍。
夏侯云歌退出奉天大殿后,上官麟越也以酒醉之名退场。他见夏侯云歌迟迟不归,才来寻她。若上官麟越果然来过这里,为何这里会有迷药的味道?
轩辕长倾一对黑眸,变得阴鸷森冷,似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东朔!”轩辕长倾低吼一声。
如影子般存在的东朔瞬即现身,就立在殿门之外。“属下在。”
“追!”
话音未落,东朔已如一支离弦利箭,飞驰而去。
轩辕长倾扶起夏侯云歌,他眉心皱得更深,呢喃一声,“上官麟越果然来了这里?”
他扶着夏侯云歌肩头的手,猛然收紧,力道之大似要将夏侯云歌的纤纤弱骨捏得粉碎。紧紧箍住夏侯云歌纤细腰肢,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在骨髓中窜涌不息。
一股狂躁的怒火直冲脑门,随即又被他压制下去。
“该死!”轩辕长倾低咒一声。
打横抱起夏侯云歌,她那轻飘飘的重量,抱在怀里恍若无物。
原来,她这么瘦。
瘦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一些关心给她。
转而,怒火又再次燎原升起。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这般喜欢周旋在男人之间,毫不知检点廉耻,还如十年前那般让人厌恶憎恨。
轩辕长倾踢翻一侧的铜烛台,烛火倒在地上墨绿色的披风上,燃起的火光吞噬披风,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将夏侯云歌裹进袍子中,迅速离开芳华殿。
毫无一人的芳华殿,恢复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燃尽的披风,烟雾淡淡弥散。
窗子被人轻轻推开,一抹宝蓝色人影闪身而入。拾起滚落在帷幔下的簪子,轻轻摸索簪子上镌刻的蝇头小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呵!百里非尘,既已陷害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就要有身为棋子的自觉。”
宝蓝色人影,将那簪子收入怀中,如一阵清风拂面,又从窗子消失不见……
奉天大殿。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君臣同乐的一场盛宴,已醉意颇浓。
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宫女,悄悄来到夏侯七夕身畔,俯身在夏侯七夕身边耳语一番。
夏侯七夕的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眼中阴毒如蛇毒血红的信子,心中狠声道。
“夏侯云歌,在你将我做成醉骨之前,看你有没有本事自保!你想设计我,在那宫女将茶水洒在你身上时,你已入了我的棋局。”
“皇上,长倾哥哥和姐姐许久未归,定是寻个无人之处温情蜜意去了。姐姐答应皇上献技歌舞,居然诓骗我们,襄国去寻姐姐回来。”夏侯七夕盈盈起身,莞尔巧笑,清脆之声如铜铃悦耳。只是一低首的瞬间,无人瞧见她唇角勾勒出残忍的狰狞。
轩辕景宏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夏侯七夕,高远似星空般的双眸,似能看穿万丈红尘,直击人心中最隐晦的灰暗。
夏侯七夕被这样的眸光扫掠,顿时娇软的身体绷紧,僵硬的不能移动分毫。心如锣鼓,不禁怀疑,这是传说中体弱多病不爱国事的大越皇帝吗?
为何眸光如此深远?
那一瞬间穿透心房直达心底阴暗的目光,她只在南耀曾经的皇帝,夏侯云歌的父皇身上见过。
夏侯七夕强装镇定,俯身行礼,试图避开轩辕景宏的目光。想到即将开场的好戏,周身便欢愉起来。
“起来吧,襄国。一家人不必多礼。”轩辕景宏又恢复往日的病弱苍白,“皇后以为如何呢?”
皇后有一瞬的呆愣,小心翼翼地觑着轩辕景宏一如往昔的温笑,压低声音在轩辕景宏耳边道,“七夕温柔美丽,对我越国忠心耿耿,又与王妃姐妹情深,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端庄雍容的皇后,微微垂首,一股酸涩和委屈涌上喉间。后宫虽有佳丽三千,不少嫔妃被百里非尘劫持后死于非命,或回来后在宫中秘密处死。如今后宫,妃位空悬。夏侯七夕曾以公主身份献南耀半壁江山,只怕地位要被封为贵妃才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