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长倾缓缓睁开黑色的眸子,望着床上那一抹刺目的胭红,眼神愈加深邃。
她嫁给祁梓墨八年,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隐约之间,竟不觉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心情莫名变得舒畅。
夏侯云歌跑出琼华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守在殿外的东朔。脊背笔直地走出那扇朱红宫门,竟迎面撞见了亦守在宫门外一夜的夏侯七夕。
一夜未睡的倦容,目光通红,泣血一般瞪着夏侯云歌。夏侯云歌亦不动声色地盯着夏侯七夕,不卑不亢不躲不避,透着一丝彻骨的冰寒。
竟有一瞬骇得夏侯七夕乱了阵脚,娇声一笑,“姐姐一夜都在摄政王寝宫作何?”
“孤男寡女,你说能做什么。”
“你们!”夏侯七夕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中瞬即盈上一层水雾,厉声喝道,“你,你,你无耻!”
夏侯云歌淡淡“哦”了一声,“我没在汤里和香炉里下药。”
轩辕长倾怒极乱了理智,以为是她设计迷惑他。她可真真清楚,一定是夏侯七夕动了手脚,否则俩人岂能双双身中媚药。
夏侯七夕想要迷惑轩辕长倾,却不料,马失前蹄,害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中了计。
“你休要污蔑我!我乃越国襄国公主,岂能做此下作之事!”夏侯七夕扬起臻首,理直气壮之态,显然早已毁灭所有证据。
夏侯云歌耻笑一声,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谩骂夏侯七夕通敌叛国,居然还为一个“襄国”封号,沾沾自喜。
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又能在北越得到多大信任?
“夏侯云歌,我与长倾哥哥从小就有婚约在身,你休想从中作梗!”夏侯七夕的目光怨毒地落在夏侯云歌白皙脖颈上的青紫痕迹,眼中水汽氤氲。
“我还没将他放在眼里!”夏侯云歌傲声冷道。
夏侯七夕已气得娇躯颤颤,“你以为失身于长倾哥哥,他就能放过你?成为他的女人?呵!夏侯云歌,上次你命大!”她咬牙切齿,声音狠毒。
“我发誓,早晚让你死在我手上!”
夏侯云歌抚摸一下额头结痂的伤口,脑海里浮现一丝微弱的声音,那是这副身体本尊死前最后残存的记忆。
“皇后姐姐,十年前我说过,终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你。”
夏侯云歌目光冷若寒霜,唇边勾起一丝残佞笑靥,吓得夏侯七夕竟有一瞬畏惧了。
借尸重生这份大恩,就用夏侯七夕的性命,来偿还。
再不看夏侯七夕一眼,转身举步远去。
只剩下夏侯七夕目如钢刀,瞪着夏侯云歌远去的背影,恨不能将她现在就千刀万剐。
她们没看到,轩辕长倾就站在琼华殿前的高阶上。口中玩味地呢喃一声,“还没将我放在眼里?夏侯云歌,话别说的太早。”
回到鸾凤宫,夏侯云歌就跌倒在榻上。浑身骨头酸痛难耐,忍了好一会才撑起身体,盘腿坐在榻上调息。
命春柳打来热水沐浴,在水中洗了许久,还觉得洗不掉轩辕长倾残留在身上的气味,还有那满身刺目的痕迹。
她用力搓洗,心中一遍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南枫,南枫,南枫,南枫……
你在哪里?
若世间真有鬼魂,你可会出现在我身边?回来看我一次?
为何,自你死后,我从不曾梦见过你?哪怕一次也好。
疲惫又无力地将自己浸入到温热的水中,任由沉沉的水压顶而来,收走所有可以呼吸的空气。
若可以穿越,那么若她在这里死去,将身在何处?会不会回到南枫的身边?将这里所有的痛苦与折磨,统统抛下不再回来?
她这样想着,便沉得更深更深,憋得意识涣散还不愿起身。
朦胧之间,似看到南枫一把将她从枪口下推开,用他的血肉之躯挡下穿堂而过的子弹。她听到他最后一缕声音飘在耳畔,那样真切清晰,似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歌歌!好好活着。”
歌歌,好好活着……
歌歌,你笑一个,不笑不给你糖吃。
歌歌,我发誓,只要有我在,一定保护你再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歌歌,这个任务很危险,若情况不对,你就先走,不用管我。
“哗啦”一片水声,夏侯云歌的身体被人从水中猛地拽起。大口大口喘息,迷离的意识渐渐回迁,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还有那股淡淡的幽兰香味。
“你想死吗?”他愤怒地吼了一嗓子。
她微微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男子,一把裹住她湿漉漉的身体,将她丢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