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的小小山洞中,攻守之势瞬间几变,终于在苏珵和黑衣人的最后一刀中分出了胜负。
吕震的内心颤抖着,震骇之下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斩衣三跃’!他居学会了斩衣三跃!钟大哥居然连这式刀法也传给了他,他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能够使出第二跃了!”
也难怪吕震惊骇莫名,这“斩衣三跃”刀法是钟华的秘技之一,很少示人!吕震曾经见识过一次,震惊之下连连追问,钟华才对他透露了一二。
至今他还记得钟华说起这式刀法时脸上的落寞。
“老吕,这式刀法相传是千年之前一位著名的刺客豫让所创。豫让原为智氏家臣,蒙家主厚恩,以国士待之;后家主为仇人所杀,豫让立志复仇,因担心被仇人识穿身份,他漆身吞炭暗伏桥下,意图谋刺;无奈天不遂人愿,豫让行刺失败,临死前他拔刀击斩仇人外衣,以示为主复仇,然后横刀自杀!他最后的刀法便是这‘斩衣三跃’!”
“‘斩衣三跃’共三式,我三十五岁时才得小成,四十五岁才勉强领悟最后一式!老吕,你已过了练习的年纪,此生怕是无缘了。我也实在不愿带着它进坟墓,若是能为它寻得一衣钵,我死而无憾啊!”
吕震摇摇头,思绪又回到了当场。他抬头看了一眼正挺身而立的苏珵,内心颇有些五味杂陈。
“阿铭……阿铭兄弟!”
一声悲呼,将众人从呆愕中惊醒。吕震转头向伏身在地的黑衣人看去,身体却是不由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紧紧握起了拳头。
那原本被他们控制住的杨铭不知什么时候扑倒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背后,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从左肩斜贯到右侧肋下,鲜血已经将身下染红,眼看是没有了生息。
苏珵目光冷冽,心中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杨铭竟会奋不顾身的冲上来为黑衣人挡下自己这必杀的一击!不知为什么,苏珵原本满心的愤怒此时竟渐渐的消散,他幽幽地望了眼正怀抱着杨铭满脸狰狞痛苦的黑衣人,突然将手中的长刀扔在了地上,转身朝唐琬苏琳二人走去。
吕震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迈步向洞内走去。他深深地望着黑衣人,沉默许久,突然沉声道,“你走吧!”
众捕快愕然,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吕震。
黑衣人似乎没听懂他的话,抬头怔怔地望着吕震,眼神空洞,没有说话。
许久,黑衣人才恢复了神智。他轻轻将杨铭的尸体放在地上,强挣扎着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吕震。
“你不抓我?”黑衣人的声音显得很是虚弱。
吕震转身,不再看他,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在我后悔之前,走!”
黑衣人不再说话,他弯腰抱起杨铭的尸体,一步一步向洞口挪去,快到洞口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身子。
“徐虎的尸体,还有那些银子,你不能动!”虚弱的声音中带着竦人的坚定。
吕震没有说话,眼看着黑衣人踏着血步艰难的消失在月色之中,眼神中一抹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黑衣人的身影刚消失,只见原本一直挺拔着身体的苏珵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随即便吐出一口鲜血来。唐琬苏琳二人大惊,忙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身子,关切的问道,“珵哥哥,你怎么啦?”
刚才与那黑衣人的一战,苏珵强催身体勉力为之,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此刻他见危险除去,又寻得了唐琬苏琳二人,心弦放松之下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竟无一处不疼。他抬起头对着二女勉力一笑,随即便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青鸾峰,位于平山县城正西,山势挺拔雄峻,属于在苍虎山中的主脉。
此刻,在青鸾峰山顶的一处平台之上,一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正伫立于此。山风凛冽,吹得他一身青衫猎猎作响,中年人却只是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头顶那一轮清辉圆月,没有半分轻动。
忽然,中年人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副月下沉思图。三个劲装黑衣男子走到中年人身后一丈远处,悄然站立,并未发出一言。
“结束了?”中年人没有回身,只是低下了头,直直的看着远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仰的时间长了,脖子发酸的缘故。
“是!”三人抱拳齐声回答道。
中年人转身,扫了一眼身前三人,迈步向不远处的一张石凳走去。石凳上铺着上好的虎皮毯,倒不虞山顶风寒。
若是苏珵在此,定会吃惊的发现,这中年人正是他曾在孔家庄见过的华服男子。只是这华服男子此刻一身素装,却依然难以掩盖他身上的那股睥睨、夺目的气势。
“说说吧,”中年人在石凳上坐定,挥了挥手,轻轻抚摸这自己左手上的那个玉扳指。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见左侧那黑衣男子上前一步,恭手道,“禀指挥使大人,目前朝堂上以顾珲大人为首的文官势力,正借着旬月前墨阳城事件向兵部司和户部司发难,打算趁机夺权。”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