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发生的事情,是李沧万万没有料到的。虽然极力说服自个儿他同郝玲珑之间清清白白,没什么好羞愧的,可沐兰对他漠然无视的样子总在眼前闪现,叫他心神不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同她当面解释一下。
今日宴请的都是女眷,他不好冒冒然地往后头来。李溪又病得出不得屋子,帮不上他的忙。好在狄虎时常替后宅的婆子丫头跑腿儿买东西,同其中的几个十分相熟,托了一个传菜的丫头帮着捎个口信儿,约沐兰在水阁外头见上一面。
李沧不知沐兰中途离席,同那传信的丫头错开了,早早便到附近的亭子里等着。等得半日不见人来,只当沐兰生他的气,不肯前来赴约。
心下一时忐忑,一时又觉振奋。她会生气,不正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吗?先前因她太过通情达理,他还以为自个儿在她心里没什么分量,好生失落。果如老话儿所说,挫难见真心,他此番可算因祸得福了。
想着叫她多误会一阵子也没什么不好,改日再寻了机会同她解释,待要离去,便听见不远之处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细细分辨,像是沐兰的声音,循踪而来,不曾想竟瞧见沐兰将梁苡薰踩在脚下威胁恐吓的一幕。
在他心目之中,沐兰一直都是一个令人怜惜的女孩儿。身为解家仅存的血脉,既没有父兄可以依靠,还要肩负着为解家传承香火的重任,不能像普通女子那般择得如意夫婿而嫁,还有一群觊觎解家爵位和家产的小人虎视眈眈,将她当成可以吞吃入腹的肥肉。
正因如此,她所表现出来的端秀大度和淡然得体才显得尤为可贵。然而今日,他所见到的沐兰与他印象之中的那个人大相径庭。他太过震惊,以至于难以挪动双腿,就这样突兀地同沐兰四目相对了。
沐兰没想到李沧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一怔。任谁叫未婚夫瞧见自个儿彪悍的一面,都会感到尴尬,她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李沧瞧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只怪物一样,这叫她浑身不自在。
她并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什么,那点子尴尬也很快消散了。她没打算跟李沧解释,只冲他一笑。
李沧感觉这个笑容陌生无比,下意识地挪开了目光。
沐兰并未留意到他这个小动作,从他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等等。”梁苡薰白着一张脸,脚步有些踉跄地追过来,“解沐兰,你站住……”
李沧赶忙躲到树后,等两人先后消失在视野之内,才又闪身出来,望着沐兰离去的方向,感觉心里就像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没着没落的。
原地立了许久,不知怎的想起郝玲珑来。从袖袋摸出那只荷包,从里头取出一张染带幽香、折得方方正正的素笺,四下展开,只见上头写着“西郊土地庙”几个字。字迹细长娟秀,像写字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子娇弱。
他记得郝玲珑塞荷包给他的时候,曾说过“见上最后一面”的话。之前挂心着沐兰这头,没来得及往深处去想,这会儿细细咂摸一番,她的神情举止以及说话的语气,无不带着几分诀别的意味。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年纪轻轻的想不开吧?
念及至此,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后悔自个儿儿女情长走了精神,没能早些想到这一层,急急忙忙出得后园,叫狄虎备了马,直奔西郊的土地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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