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美眸紧紧盯着他,忽尔奇道:“你竟然也会焦躁?”这种情绪,她从未在言先生身上感受过,不由新奇。
言先生脸皮绷得很紧,显出几分郁结:“昔年蛮祖灭我谛听一族,我只能看着;今日神王为祸大陆,让南赡部洲遭灭顶之灾,我还是只能看着其他人奔波赴死……”他自嘲一笑,“这般说来,生有何趣?”
月娥头一次听他声音中带上厚重情绪,也不知怎地反觉更加亲近。她站近两步,手臂都快贴上他的,才悄声道:“我倒觉得,活着挺有趣的。”
她说,她“觉得”、“有趣”。言先生收了声,低头凝视着她。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专注,月娥的声音更低了:“你的神力源于天赐,一旦率先向人出手,这一身道行都不再有。你懊恼也好,气恨也罢,都只能如我一般看着。”
言先生不说话。
月娥微微咬了咬唇,忽然抬头道:“如果未来脱轨、不能尽如上意,迫不得已了,你便出手罢。”
她的眼睛很亮,言先生喃喃道:“这是天道的意思,还是你的?”
月娥没有回答,只望着他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很浅,却着实明艳,像是夏日池塘里满屏浮绿当中绽开一点白荷,尤为素净优雅。
有色彩,又有温度。
于是他明白了,挽起她的手说:“好。”
他的手大而有力,稳定温暖。月娥垂首,看着两人十指交缠,不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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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隙的另一边,是一片漆黑。
汨罗和大黑天刚刚跨出裂隙,就感觉到身体自由下坠。
这处天隙竟然开在半空中?两人都没有运起神通,只由自己坠入无边黑暗。
耳畔风声嗖嗖。
忍了几十息,大黑天再忍不住道:“这里当真通往刺浪湾?看着不像哪。”湾在哪了,海在哪了?
“原本是的。”
汨罗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惊奇,大黑天反倒一怔:“什么意思!现在它通向哪?”
“不知道。”汨罗处变不惊,“如无异常,谛听为何来找我们?”
说得好有道理,大黑天竟然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两人脚下一震,居然触着了实地。大黑天忽然道:“我们在岩层当中。”
“你怎知道?”这里连神念也扩不出去。
“两边有坚岩出现,我能感知。”
汨罗闻言不疑。大黑天精擅土系神通,对土岩有天然的亲厚,想必是不会错了。
“走。”
大黑天一把抓着汨罗肩膀,施展遁地神通往外行去。
只要接触坚实的地面,他特有的一遁千里就可以大显身手。就这么两个呼吸的功夫,他就遁出去数千里之遥!
而后,又是两个呼吸的功夫过去了。
又过了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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