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煤矿等厂矿的投资,使得他们垄断着长江中下游地区的煤炭供应,这使得徽商得以重新崛起,有了在殖民地与其它地域商人竞争的资本。
而李鸿章正是徽商集团最大的靠山,而他也总会照顾一下同乡,当然他知道,陛下同样也准许他这么做,因为陛下并不希望一家独大,无论是中枢,亦或是经济,都需要平衡。
甚至在当初创办淮南煤矿时,陛下就刻意关照过徽商,这是一种经济上的平衡。同样也是帝国之道,只有通过这种地域上的平衡,在财力上、权力上的平衡,才能达到国家的稳定。
而对于作臣子的李鸿章来说揣摩到了圣心的情况下,他就需要遵从陛下的想法去办一些事情,所以在很多时候,得罪人的事情,往往都是由他去处理,就像他把缅甸的油田指定交给一个北直隶的商人开采,这是因为北方商人在国内的力量最为薄弱,所以需要适当的扶持。
为此,李鸿章没少被报纸讽刺——现在没有了言官,官员们不需要再考虑言官的掣肘,但是报纸反倒变成了另一个言官,报纸在监督的着官员。那些商人们同样通过报纸对一些官员的施政大加指责,这,甚至受到法律的保护!
“下次,一定要让他们多办几家报纸!绝不能让那些湖北人、广东人掌握所有的报社……”
心底这么嘀咕着,李鸿章已经想到了处理报纸的办法——办报!通过办更多的报纸,在报纸上与对手打擂台。
但真正令他头疼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件事,真正让他头痛的是——就在两天前,一家报纸刊登了一块豆腐大小的文章,在文章里提到殖民地部这几年的功绩显著,言里言外只有一个意思——推荐他做总理大臣!
做宰相!
尽管这同样也是李鸿章所渴望的,但是,现在面对这篇报道,一向稳重的李鸿沟一时有些慌乱,他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向他铺天盖地地袭来。
因为对于李鸿章来说,他觉得自己的资历还不够,如果再过几年的话……他定会当仁不让,但是现在,肯定不行!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李鸿章的眉头紧锁着,他能够感觉到在这件事背后隐藏着的阴谋,阴谋的气息几乎是在他看到报道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阴谋,让他意识到,现在他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视线之中,成为某些人的敌人!
在马车接近殖民地部的时候,李鸿章突然推开车窗,对车夫吩咐道。
“去曾相府上!”
或许,现在只有老师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了!
虽同为尚书,但所谓的“相却是一种尊称,那是对曾国藩的尊重,同样,别人也会喊李鸿章为“相”,似乎,对于他们来说,各部尚书都可为相,但真正的宰相是谁?
是总理大臣!
“恩师!”
面对恩师,喝着杯中的茶,李鸿章显得有些心魂不定,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害”他,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在中枢之中,只有恩师能帮他,毕竟……曾国藩是湘省重臣,与湖广系打断骨头连着筋。
“少荃,你今天来,是为了那份报纸吧!”
曾国藩开门见山的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经过多年的历练,已经显出了相国之才,将来他必定会成为一国之相。
“学生不敢相瞒,自从看过那份报纸后,学生便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每思及,便是惶恐不安啊!”
李鸿章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他很清楚,在地域之争中,两江系的力量相对薄弱,他可没有张亮基的根基,他不相信自己能够平稳各方。
“有什么好害怕的?”
曾国藩反问道。
“少荃,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人这么一提,到时候你就会进入他人的视线之中,到时候大家都觉得,你李少荃是个威胁,要趁早打压?”
摇着头曾国藩缓声说道。
“相比历朝,国朝待臣子可谓极宽,虽不及宋时那般宽纵,但为中华朝的官,至既不用担心被打廷杖,更不用担心被砍掉脑袋,至于流宁古塔……其实,黑龙江也是不错的,屋里可是有暖气,比老家强多了……”
听出老师话中戏谑之意,李鸿章苦笑道。
“恩师,您知道,学生所忧者不是这些,学生担心……”
“你是担心,你撑不起来!”
放下茶杯,曾国藩看着眼前的学生说道。
“国朝地域之见远甚于各朝,陛下起于湖广,朝中文臣武将,大都从龙于湖广,湖广独大,世所皆知,张相为相,就是为平衡各方,对不对,可若是张相离职,到时候,你李少荃就是众矢之的,因为你是安徽人!”
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曾国藩摸了下胡须,盯着李鸿章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害怕,到时候你就成了其它人的眼中钉,两江籍的官员,数你官职最高,地位最显,只要把你给扳倒了,那两江……”
老师的话让李鸿章点头苦笑着,而曾国藩却摇头说道。
“少荃,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只想到了那些,可却忘了一个人!”
“忘了一个人?还请恩师明示!”
李鸿章疑惑道。
曾国藩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拱手搭礼说道。
“别忘了宫里的那位,你觉得陛下,可能会让两江倒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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