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霓裳羽衣

    皇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玉昭仪欢喜的坐下了。一时见众嫔妃纷纷敬酒，皇后亦都略饮了些，脸上更添了芙蓉之色，皇上一丝不经意的淡笑，只有皇后知道他是想起二人小时候溜出去，在集市的小酒馆喝的酩酊大醉，回来都是一顿惩罚。转眼过去了二十几年了，从青涩的少年到现在不苟言笑的一国天子，在自己眼中却从未有过改变。心中泛起暖暖的涟漪。

    底下众宾客也是交杯换盏，吉言奉承。前世这样的场面见得太多了，闻人听雨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与无奈，皇子席中有人一个关切的眼神，听雨却没看的到。一盘盘美味珍馐端上桌来，后面侍奉的宫女及时将美酒给客人添满。正有宫女想要给闻人听雨添酒，闻人听露暗暗伸出脚将她绊了一下，那宫女错不及防，酒洒在了闻人听雨的裙裾上，裙裾上的石榴色却最不经染，晕了一片。

    “对不起，小姐。”那宫人急忙跪下，闻人听雨向她摆摆手，示意她站起来，不要声张。心里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自起身退出席去。因今日是宫宴，自己家带去的家人丫鬟皆不能进入，都在偏殿等着。闻人听雨眉头微蹙，心想防了一招却没想又是一招，那替换的衣裙肯定是不能穿的，自己带的衣服马车里就换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事重重的跟在前面带路的宫女往偏殿走去。

    拐过一道九曲回廊，却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大小姐，慢走。”

    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玄色宽袍的六皇子郎朗站在后面，面似春月，带着暖人的微笑。

    到了面前，闻人听雨行了个礼，“见过齐王，不知齐王爷有何事唤住小女。”

    “皇后娘娘让小王前来，召大小姐去凤鸾宫正殿。“公文傲说道，挥手叫带路的宫女退下了。

    见宫人退下，又说道，“大小姐莫怕，我见席中大小姐突然退下，心想着自是有事，特赶来看看。”

    “多谢齐王爷，席间侍奉酒水的丫鬟不甚将酒洒在我裙裾之上了，这霞光纱最不染，晕了好大一片，我只得来换身衣服。”

    “不甚撒的，怎么可能？宫中侍奉的宫人经过严格的训练，不是有人故意做了什么，怎么会撒酒在宾客身上。你在想想旁边坐的什么人？”

    “是小女的妹子。倒也不是别人。”

    “那就对了，这种内宅之争，什么弄坏衣服，推人落水，下迷药等等，我见的多了，那次你被卖到醉仙楼，我就觉得蹊跷，虽那醉仙楼的婆娘说不出个什么，说卖你的人自称是你的亲爹爹，面容也是一般普通人，口音也是当地口音，让人无从查起，心思之缜密，你可要小心了。你可带了换的衣物。”

    “齐王睿智，我家二夫人倒是给我准备了两套衣服，我也是留着心眼，在马车上将第一套衣裙换下了，来了才发现和玉昭仪娘娘撞了，幸亏没穿。却不想穿了自己准备的却弄脏了，也未再准备其他的。”

    “多亏你自己换了，那玉昭仪是我父王的新宠，面上柔美可亲，却是心胸狭窄的小家子之人，宫中之人常常一点小事都会被责罚。你二娘怎么可能不知？宫中宴请，官府家的太太小姐早早都会打听宫中娘娘穿着打扮，以免相冲。当年右相家的长女就是与贤妃头饰一样，被斥责坏了规矩，被逐出酒宴，羞愧自尽而死。看来你二娘真是狠毒之人，她准备的那套衣服我看也是有问题，不如随我去母后宫中换件衣裙吧。”

    闻人听雨真是着急没什么换的，听六皇子如此恳切，又救过自己的性命，便是听他安排了。

    凤鸾宫正殿端正大气，却未见什么奢华，看来皇后娘娘也是勤俭之人，前一世皇帝原是数意二皇子的，不想二皇子旧疾复发而死，皇后一直郁郁寡欢，不出三月也随着去了，皇帝痛失爱妻长子，也不久于人事了，草草办了后事，公文宇登了基，将其它皇子都放了边远的封地，这位眼前的六皇子因是皇后抚养大的，更是发到边境去了，非召不得进京。宫中掌事姑姑崔璐是看着公文傲长大的，和皇后一般疼爱他，见席间公文傲突然退下，皇后遂吩咐崔璐前去看看。此时见公文傲带着一位小姐，吩咐给找件衣裙，崔姑姑见面前的小姐清冷绝世，和自家娘娘年幼时有几分相似，心中多了些许喜欢。随去翻出一件皇后娘娘年轻喜欢的一件衣裙，此衣唤作霓裳羽衣，料子是用白孔雀的羽毛捻了银线织的，高贵淡雅，不同角度会发出朦朦的五彩霞光。

    “多谢姑姑。“闻人听雨盈盈一拜，礼貌周正而不带平常千金俗媚之气，崔璐又是新生喜欢。

    “娘娘让我好生照呼，你们快快回席吧，不要让人生疑，快快去吧。“

    “多谢崔姑姑。”公文傲俊眼朝崔姑姑眨了眨。

    崔璐自是没忍住的一笑，“小祖宗，你就快回去吧，别给姑姑添麻烦了。你们先回，我随后就回去伺候娘娘。”

    望着一对嫡仙般的背影，崔璐心中一阵欣喜，那个整天缠着自己要这要那惹麻烦的小皇子长大了，可也是有了心思，平日不论多美的千金郡主，连看也不看，今日到时为这位姑娘上了心。贵妃娘娘若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吧，也不枉皇后娘娘与自己的一片苦心照料。夕阳照着远去的两个相配的身影，仿佛岁月也停住了，安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