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风来,一阵风去,演唱完毕后一鞠躬,便潇洒退场。
只留下全国观众们,无尽的瞎想和回味。
在家看电视的高小颂忍不住拿起电话给老朋友宋可打过去,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拜年,却是:“你赚到了,一个好苗子。”
宋可乐了,笑道:“是啊,好苗子,就是太能闹腾了。”
“你就偷着乐吧。”
……
胡一飞表演结束,跟乐队几人一起拥抱互相庆祝一番,又道了春节快乐,便算告别。
本来还想找韩密母亲辞行的,不过春晚还没结束,她也正在忙碌,便索性悄然离去吧。
一个人出了央视直播大厅,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和脖子上的围巾,踏入夜幕之中。寒风并不冷,路上几无行人,抬头仰望夜空,黑漆漆一片,整个京城却比平时安静多了,偶尔传来一阵鞭炮轰鸣声,也愈发催促的他加快脚步。
所幸,今儿个还有出租车司机还在开工。
这就是现实,京城这么大的城市,永远都不缺无法回家的普通劳苦大众。
“师傅,过年好啊,机场去吗?”
“去!”司机豪爽道:“平时不管咋滴,我都是不跑机场的。但今儿个,谁上了我的车,我都要把他安安全全送到地儿。小伙子,上车吧。”
“好嘞!”
进入车里就跟司机唠起嗑来。
老司机姓杨,贵川人,五十来岁。之所以没回家,过年没买到回家的火车票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舍不得这辆出租车。如果不接活,这一个春节不就白浪费钱了?这大过年的,谁不想舒舒服服待在家里,可他一个人在京城,孤零零在家睡不着,还不如开车出来转一圈。拉载上两个客,趁着价格比平时高一点,不也多挣几个钱吗。
半路上也冷清了一阵,胡一飞却禁不住了,主动道:“师傅,我唱个歌给你听吧。”
“哎哟,那正好。我还想着开广播呢,就是电瓶电量不多了。”
胡一飞来了兴致,哪管那么多,张口就来:“五十岁的老司机我笑脸扬啊,拉起那手风琴咱们唠唠家常,想当年我十八就学会了开汽车啊。
摆弄那个外国车呀,我是个老内行啊。
可就是啊,没见过中国车啥模样啊。盼星星盼月亮啊,盼的那个国产汽车真就出了厂!~吆吼嘿~嘿!一把那个胡子我剃了个溜溜光啊。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吆
转一转这黑黝黝的方啊方向盘那
摸一摸明亮亮的玻璃窗啊
看一看仪表上的中国字啊
按一按小喇叭也清澈的又嘹亮啊
这声音啊叫的我
眼发湿啊心发慌啊
脚乱动手乱忙啊
也不知国产汽车有股啥力量。
呦吼嗨!
……
他唱的兴起,司机也一个劲的叫好听好听。这一老一少倒是自娱自乐起来,难得的和谐社会。
就这样,一路又唠又唱直奔机场。
下车要结账时,这师傅说什么也要推脱。胡一飞哪里会让他推掉车费,一把塞进他的衣兜里。他两张大钞票有多,司机不好意思要找零,奈何没零钱。胡一飞笑道:“算啦,一场缘分,给孩子当压岁钱吧。”
“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
老司机是个实在人,是真不好意思了。看胡一飞两个大箱子也忒大,便二话不说提起来就飞走,一路帮着他提进了机场,才算舒了口气,笑眯眯离开。
这一刻的机场也是空荡荡的,聊聊几十个乘客在等航班。航站楼诺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的节目正是春晚。几十个乘客和留守的工作人员,全簇拥在底下观看。
幸好离航班起飞也只有二十多分钟,他来得刚刚好。推着行李箱过了安检,一路上被问候了好几次“过年好!”也有几个小年轻盯着他的脸使劲看,就差最后问出是不是刚才表演歌曲的胡一飞呢。可想想又觉不可能吧,人家现在正在央视演播大厅里呢。
胡一飞不知道这一茬,他只感觉心暖。
归心似箭。
这就是过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笑脸相迎,道一声,“过年好!”
机场广播响起,通知旅客去乘机。胡一飞给行李箱办好了托运后,便顺着稀疏的人流上了飞机。
起航,直上夜空。
京城的万家灯火在脚下急速缩小,他的心也终于平息下来,“爸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