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执拗的热枕X鲜花

往上攀爬。

    他们攀爬，攀爬，咬着木棍向上攀爬！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眼中闪动着虔诚的火光。

    但是，知北尚未来得及感叹，意外便发生了。

    在那眼角的余光中，有个身影从人群的最上面摔下。

    白花花的胡子和头发被狂风撑起，但依然无法阻止疯狂的坠落。那是渡边健太郎，他年纪大了，在剧烈的奔跑后，本就已经十分疲惫，但为了争那个第一，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攀上了竹楼。

    他实在太累了，手也抓不稳了，所以才从竹竿上滑下。

    这一滑，便是绝望的坠落。

    他坠得太快也太突兀，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帮助他，回过神来的圣菩提已经闪身，但他离得太远，所以，当他到的时候，那瘦如芦苇的身躯已经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溅起了四散的水花。

    知北忍不住闭上了他的眼睛，没有人喜欢观看生命的损毁——特别是现在的他。那沉重的撞击声仿佛敲击在他的心中，让他不断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的坠落，老人脸上的惊恐，老人四肢的挣扎，都在一遍遍的回放中纤毫毕现。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在战栗。

    这便是生命的终结！这便是最大的恐吓！

    “我没事！哈哈！我没事！”突兀的，知北的耳边响起了欣喜的声音，那熟悉的沙哑感，正来自于渡边健太郎。

    他没有死，甚至没有受伤。

    辉夜看见了那个片刻，在老人即将落到的地方，猛地生长起了从草，枝条从地上抽出，在一瞬间盘曲生长，它们长高，长大，长出了枝叶，甚至开出了零星的白花。这片瞬间长成的从草既蓬松又繁密，像是软垫一样接住了老人坠落的身躯，在像弹簧一样的晃动后，成功地拯救一个年迈的生命。

    草，花？那里来的植物，又是如何在瞬间生长？辉夜无法解答这个疑问，但她看见了，那位老人在一阵呆愣之后，重新又站了起来。

    他向上挥舞了一下双手，激情肆意、浑身颤抖地高呼着：“神灵，这是神灵的赐福！这是神灵的保佑！我要继续攀爬，为了这神所赐予的幸运，我要攀爬，攀爬，直到点燃那献神的祝火！”

    他还要攀爬？辉夜有些发愣，刚刚差点步入死亡的人，现在却再次想要接近深渊？他傻了吗？想要再次追求那份恐惧吗？看看吧！其他人都已经停下，他们已经知晓了恐惧为何物。

    “人生中，有多少这样的苦难，有多少次这样的危机，有多少无法跨越的天堑。”健太郎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眼光，他像竹楼走去，像在高声念诵诗一样，某种神圣的庄严爬上了他的脸。

    “我们是卑微又渺小的生命，但却最为吸引众神的眼光。那弱小的身躯禁锢着我们，带给我们烦恼与恐惧，这些都是痛苦的！但是，正是因为我们明白痛苦的含义，所以才能获得神的瞩目。我很老了，所以我很疲惫，我很劳累，身体的每一处都用疼痛告诉我，你不该再动了。但是，这份痛苦才是真正的愉快，他同时也告诉着我，你还活着！渡边健太郎，你依然活着，那就该去奋斗！！！”

    “去体会这份痛苦！”健太郎的手抓住了竹竿，他高仰着头，看着昏暗如夜的天空，“去感受它，去抓住他，去亲切地亲吻她。所有的步履蹒跚，所有的压抑窒息，所有的无人喜爱的丑态，都真真正正是在象征着人类的奋进。所以，我绝不认输！！！！！！”

    老人发出了无声的怒吼，开始了向上的爬行，那佝偻的身躯像是孩童，迸发出了崭新的生命力。

    辉夜愣了，她感觉自己的身心开始了震动，那是在看见了美之后，才会出现的伟大的共鸣。

    她似乎听见了神灵们痛惜的怒吼，斥责着那攀爬的灵魂不珍爱生命。她似乎看见了神灵们欢笑着流泪，感叹着那老迈的灵魂是如此圣洁。

    老人像是黑洞，吸引了所有在场者的目光，在那丑陋瘦小的身躯上，似乎沾了什么神祗的福音，看着一步一步攀升的他，所有人都感到了由衷的幸福。

    “这……”悦耳的声音嗫嚅着，不确定着。

    “这……就是真正的永恒的，人类的美啊！！！”知北肯定着，感叹着大喊，“我找到了，我找到她了！那不是利用别人才能达成的欲*望，也不是伤害他人才能完成的野心，那是纯粹的不屈的追求！对一切胜利，对一切美，对一切自由，公平，幸福！我们用我们渺小的身躯，去追求，去拼搏，去奋斗！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知北大笑着呼喊：“这样的精神，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花、是永远澄净的天泉，是永远不灭的熔岩！她是诗，是歌，是永远无法看清的画！辉夜啊！我的女儿！这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美，她是只有热爱生命的人，才能看见的执拗的热枕！！！”

    “啊……我忍不住笑呢！爸爸！”

    在如墨一样的暴雨中。

    微弱的光芒点燃了盛大的火焰。

    在那样柔和的明灭中。

    绝美的辉夜姬露出了，

    让一切黯然失色的笑容。

    （探索新写法的试验品，各位若是不喜欢这种风格，不要担心，这只是这一章而已，请放心推荐，收藏，评论）